緊貼的面頰浸入相依的唇間。
師燁裳哭了,在汪顧的面前,第二次。
在那吻結束之後,師燁裳竟像個被人遺棄在路旁的孤兒一樣在汪顧懷裡痛哭失聲。整個深夜,汪顧心疼欲裂地將她緊摟在懷,慢慢拍哄,但任憑她問了幾十遍“怎麼哭了?”師燁裳就是一言不發。
而,待汪顧得知師燁裳為何會哭,已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
83——寨——
二零零六年五月二十日,星期六,陰天,連太陽都是霧濛濛的顏色。
文家大宅的花園裡,木質的戶外餐桌前,文舊顏用小刀削了顆枇杷,拎著它的果梗,在小鬼面前晃了晃,小鬼要伸手去接,她迅速將它丟進自己嘴裡,“想得美,你刀功那麼好,我沒讓你替我削就不錯了。”小鬼癟嘴,摸出隨身的刀子,也不擦擦,拿起一個果子幾下削好,看了文舊顏一眼,不給她,也不自己留著吃,反倒是遞到另一個人面前,甜絲絲地喚:“小裳,安姿削的枇杷,啊~~~”
倒黴的師燁裳只好在憤怒的媽媽注視下,乾笑著張開嘴,讓小鬼把枇杷塞到自己口中。雖然已經食無味,但想起這月份還不到枇杷大熟的時候,她兩腮突地一陣酸,舌下條件反射地泌出唾液來。
“古董,真的不需要讓他生活不能自理?”霍豈蕭仰躺在草地上,頭枕雙手看著陰沉的天空,小鬼用鞋尖去捻她的頭髮她也不制止,用狗尾巴草去弄她鼻子她打個噴嚏就過,“留禍害不好吧?夜長夢多。”
“對,夜長夢多。”小鬼點著頭幫腔,一副很老道的樣子。
枇杷是整顆進嘴的,裡面的果核又大又硬,師燁裳用舌頭將它們一粒粒挑出,漫不經心地放進面前桌上的殘食碟裡,“他畢竟是張蘊兮的哥哥,總奸,您做人不要太厚道。”
小鬼不問她願不願意,徑自爬坐上她的膝蓋,面對面的問她:“小裳呀,張蘊兮是誰?”
沒人想到小鬼會對這個問題好奇,文舊顏想攔已然來不及,霍豈蕭乾咳兩聲,“安姿,又沒禮貌了,問題太多不是好孩子。”
“你昨天才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的。”小鬼從盤裡取一顆枇杷仁,輕輕拋上天,一道拋物線劃過師燁裳的視線,果核掉落,不偏不倚砸在霍豈蕭腦門正中,準得連王義夫都得服氣。
師燁裳衝文舊顏擺擺手,示意沒關係,捏著小鬼的鼻子,告訴她:“張蘊兮是一個阿姨,比你媽媽年紀還大。”
小鬼哦一聲,似乎明白了,可轉頭又問:“那張蘊兮漂亮嗎?比媽媽還漂亮嗎?”
這個問題可真教師燁裳為難,說張蘊兮比文舊顏漂亮,真心倒是真心了,就是對不起眼前那位正環著手等答案的同志,也對不起地上那位正晃著腿瞄她的同志,但若說張蘊兮不比文舊顏漂亮,天上那個見天守著她的天使肯定不滿,畢竟從很久以前,久到小鬼還未出生之時,天使大人便已開始糾結自己紅顏將老,青春不在,將將要配不起她那個還未滿二十的小情人了,怎麼辦?
好在師燁裳有個聰明的腦瓜,尋思了一陣,她學著小鬼的口氣,對小鬼說:“一樣漂亮。”
“這樣啊…那張蘊兮厲害還是媽媽厲害?媽媽可以把小小打趴在地上的,媽媽很厲害。”小鬼說起媽媽打小小,頓時興奮得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是小小厲害,媽媽能打過小小,所以媽媽更厲害,還是小小沒用,媽媽打得過小小,於是才顯出了媽媽很厲害。
師燁裳開始後悔自己嘴碎,她怎麼就好死不死地挑了個攀比的頭,讓小鬼一直抓著張蘊兮與文舊顏比,不過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特別在小鬼給出了後面那個先決條件時,更容易回答:“那當然是你媽媽厲害了,張蘊兮打不過小小的。”張蘊兮,我對不起你,但你確實打不過霍豈蕭的,這點是事實,強求不來。
“張蘊兮是小裳的什麼人呢?小裳每次說到她,心跳都好快。”每分鐘一百三十六次。
在場另外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小鬼一直把手握在師燁裳手腕上,卻不撥開師燁裳捏在她鼻子上的手到底因為什麼。
文舊顏有些看不下去,一個勁兒朝霍豈蕭遞眼色,想讓霍豈蕭把師燁裳從小鬼的魔爪中拯救出來,霍豈蕭倒好,瞧熱鬧瞧得開心,乾脆把她眼神中傳遞的資訊故意曲解成愛意,努起嘴隔著半丈的距離還了她個飛吻。
“她和我的關係啊,與你媽媽和小小之間的關係是一樣的。”師燁裳也不拘謹,笑著回答。
“哦!我明白了!情人對不對?”小鬼恍然大悟,從師燁裳腿上跳下來,跑到文舊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