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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蹲下來,哄著嘉寶:“不是一直抱怨自己沒有父親麼?這回父親來了,怎麼又耍起了小脾氣?好孩子,讓你爹帶你去南方玩一圈,現在日本人走了,我們全國哪裡都可以去。等到玩夠了,再讓你爹把你送回來,好不好?”

嘉寶很不屑的一扭身,脫了鞋子爬上炕去。他穿得乃是一雙網球鞋,被草叢露水打溼了鞋面,洋紗襪子都隨之潮溼起來。一邊扯下腳上襪子,他一邊嘟嘟囔囔的說道:“你不許我說謊,自己卻是隨便騙人,就好像我能信似的!”

說完這話,他拿著襪子嗅了一嗅,隨即一皺眉頭,把襪子扔到了炕下。

唐安琪還在滿心紛亂的發呆,戴黎民卻是覺得嘉寶有趣。起身走到炕邊坐下來,他搭訕著笑道:“嗬!你這小腳丫可是夠臭的!”

嘉寶跪在炕桌前,動作利落的收拾紙筆,同時頭也不抬的答道:“英雄腳臭,好漢屁多。我是英雄,你是好漢嗎?”

戴黎民哈哈大笑,覺得這小孩兒太厲害了,快要成小人精了。

難分難離

虞清桑彷彿是真的希望讓嘉寶離開自己。

然而嘉寶年紀雖小,嘴卻厲害,而且並非胡攪蠻纏。虞清桑講道理,他也講道理,並且是句句有理。虞清桑哄著騙著和他打商量,他火眼金睛的不受矇蔽,毫不留情的把虞清桑駁了個啞口無言。

唐安琪坐在一旁,像尊木雕泥塑,一點作用也不起。戴黎民則是貧嘴惡舌的一味逗弄嘉寶。忽然伸手把嘉寶摟到了懷裡,他很親熱的低頭去嗅孩子的短髮;嘉寶掙脫不開,滿臉嫌惡的歪過腦袋,翻著白眼使勁瞪他——一雙眼睛隨了陳家,水盈盈的清澈透亮。

戴黎民看他是個小號的唐安琪,滿心憐愛的想要捧著他抱著他,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撒野。可是嘉寶一直在廟裡過著靜謐自在的生活,忽然來了個陌生人這樣揉搓摩挲他,還要把他帶走,他煩得恨不能對戴黎民咬上一口。

這時唐安琪和虞清桑在無意間,卻是目光相遇了。

唐安琪現在再看虞清桑,心中無悲無喜,只感覺面前這位是個不曾相識過的陌生人。

虞清桑看起來瘦削健康,僧袍也是整潔利落。和前些年相比,他並沒有如何見老,不知是因為生活穩定,還是因為內心安寧。

唐安琪看他,他也看唐安琪,眼神羞愧而又溫柔。

彷彿是出於下意識,唐安琪低聲問道:“你……好嗎?”

虞清桑輕聲答道:“我很好,你呢?”

唐安琪垂下了頭:“我也好。”

虞清桑不再多說了。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他的確是內疚,可是並不後悔。他必須那樣“看”上一場——非得看過,才能看透,才能清醒,才能放下。

嘉寶被戴黎民逗得急了,氣沖沖的爬到床邊,大聲呼喊伯伯。

虞清桑苦笑著走到了他的面前,一邊握住了他一隻小手,一邊對唐安琪和戴黎民說道:“嘉寶犟得很,多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來勸勸孩子。”

戴黎民大喇喇的說道:“我知道小孩兒都戀家怕生,沒事兒,正常。他現在和你最親,你跟他好好說說!這在廟裡住到哪天算一站?不是長久之計嘛,對不對?”

虞清桑連連點頭,一邊點頭,一邊不由自主的撫摸了嘉寶的後背。嘉寶戒備的掃視了唐安琪和戴黎民,心中忽然襲來一股悽苦——幹什麼?這兩個人從天而降,到底是要幹什麼?!

虞清桑這時放開嘉寶,又從炕桌下面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把老式黃銅鑰匙:“安琪,清園現在已經空了下來,你要是願意,回去再看一看也好。”

唐安琪認得那是清園正門的鑰匙。正門古色古香的,一直使用老鎖,鑰匙特別的大。伸手接下鑰匙,他站起身來,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那我們明天再來?”

虞清桑笑了一下:“明天再來,也許到了明天,嘉寶就能回心轉意了。”

唐安琪和戴黎民走出大廟騎上驢子,一路慢悠悠的又下了山。

戴黎民挺興奮,一路忍不住要嘻嘻哈哈:“哎呀,安琪,你這兒子太了不得了!將來真要是接回家去,你我全不是他的對手!”

唐安琪沒接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沒去過清園吧?”

戴黎民一愣:“清園?公園嗎?”

唐安琪心不在焉的一笑:“我帶你去,那裡當年是我的家!”

下午時分,唐安琪和戴黎民在吃過午飯之後,牽著驢子步行到了清園。

清園本來是個清幽雅緻的所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