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屬意之人。
江夜不禁面色慘白,全身顫抖,險些倒地。
他從不敢如此設想……既如此,太子此去必然無從躲避暗害刺殺,便是躲過了亂黨之刺,班師回朝,卻無法避開帝皇之劍。太子……危矣!
龍位上天子忽的露了笑顏,似看破江夜心中懼怕一般,道:“朕之江山,惟有龍興能繼,汝不必如此恐懼。莫若思想自身,為何置此罷。”
江夜不禁抬頭望了望皇帝,面目與太子極肖。其當政二十年,年過半百,卻手握權柄,依舊精神矍鑠。
目光之尖銳,險些刺破江夜心中禁忌秘密。
“抬起頭來。”忽而令至耳畔,江夜雖心有疑惑,亦不敢違令,只得抬頭目視龍座,不敢與皇上正目對視。
眼見皇帝自龍位之上走下,步步接進,江夜沒來由地驚慌失措,目露驚惕。忽而憶起父母,不知他們如今如何也。
皇帝使指頭挑起那張稚嫩面孔,面若冠玉溫潤,顏若桃李穠豔自不必說,皇帝早知江家公子之美名。只是訝異於這雙眸子,黑白分明,黑瞳若葡萄寶石般泛軟光,竟真若溪水一般清澈。此時其主心有憂懼,更是楚楚可憐,令人視之不忍。
莫說人間凡物,便是天上星月,亦願拚盡一生為他摘之,只為搏佳人一笑。
“無怪太子耽溺。如此妖孽尤物,實不可辜負。”皇帝冷笑,掩去心中震動,以如此輕浮詞藻詆譭於他。
江夜一怔,僵了身體,欲別過頭去。然下頜之上,皇帝之力甚大,他掙脫不得。
雖不知何處露餡,心中卻已洞然。
東窗事發,命不久矣。
皇帝躬身欺近,見他雙唇雖有些雪白烏黑,卻依舊透紅,唇角破開,休用多言,一看便知必乃太子所為。
耳後頸畔,猶有曖昧愛痕,似紫帶紅,不知是昨日所遺,或是今晨才生。
江夜當該羞恥,懼怕罷,可不知為何,他卻似置死生於身外一般。凜然超脫肅穆,似神仙君子一般,目不改色,不躲不避。
早知會有今日。江夜心嘆,自那日溫泉宮與太子通了情意,他便知曉,會有今日。是以,縱情娛樂罷。人生當不會太長,何必枉自蹉跎?折磨心意,忸怩作態耶?
“京中有官貪墨,卻非你江家。然,江家必死,你可知是為何?”皇帝退開一步,踱步移開,只淡淡問他。
江夜心中透徹,忽的一笑,似諷似悲,並不作答,反而扣首恭聲道:“求皇上……賜死江夜。”
皇帝亦笑了,轉首道:“朕雖握天下權柄,卻從不曾無故錯殺,你犯何罪,何求朕賜死?”
君臣倆人,爭鋒相對,以笑為籌,以話為鋒,招招對峙。江夜只為爭得許多性命,全了父母太子之情意;皇帝只為撇清自身,免生將來太子怨恨於他。
江夜閉目,止不住身體一抖,似夜間撞上燈燭,燒了翅膀的夜蛾,顫顫巍巍道:“江夜不顧廉恥,勾引太子,有違倫常,早知必死,不敢求皇上稍稍寬恕。”
皇帝點頭,似疑惑一般又問道:“豢養孌/童男/寵之興,達官權貴之流並不少做,緣何只你必死?”
☆、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只因我與太子青梅竹馬,情真意切,他從不曾將我當做男/寵/孌/童,我亦從不曾為他獻媚討寵。我倆個卻乎心心相印,彼此深愛,然倆男子如此恩愛之情,實為世所不容,顧此,江夜該死。”江夜心頭泣道,卻知此話說不得,只自己明白,聊以□□便好,不敢言聲更添仇恨。
江夜年方十六,此刻全家性命攸關,只系無他一身,千鈞一髮之際,卻令他忽的頓悟,一夜成人。恭謹對話:“只因罪臣……痴心妄想,竟使小性,令太子辭了婚事。失了羅家助力,亦未有太子妃為之誕下麟兒,子息單薄,尚未成家,難孚眾位大臣眾望。此乃罪一。”
“唔——還有何餘罪?一道陳來罷。”皇帝點頭稱是,不禁看了江夜一眼。
如此稚嫩一孩童,他雖心恨不能令他速死,此刻與他對詞,他朗朗正色,盡言己之罪,將太子撇得乾乾淨淨,卻不由詫異,高看他一眼。
“四歲初見,太子為免罪臣不遭鞭笞,與二皇子不睦,頂撞太傅,攜臣離去。此後,罪臣冥頑貪閒,常令太子做事,目無遵上。此罪二。”
“太子年十歲,見罪臣墜馬,飛身相助,於江夜同墜山谷,深受重傷。罪臣之禍,傷及太子貴體。此罪三。”
皇帝本欲辯駁,此事皆是宮婦作怪,於他無大尤,卻見江夜一臉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