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火。
他甚至沒有同她講一句話、沒有問一句她是否安好,就越過了她去關懷另一個女人。
霓凰扶住一旁的城牆,覺得鼻子有些酸楚。
那把邪火越燒越旺,炙烤得她難受極了,所以她今天在他面前沒能守住情緒。
其實若是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她也能明白。
宮羽冒著這麼大危險女扮男裝混進禁軍裡來都是為了兄長,那麼她受了傷也自然都是因為兄長,所以他必然不能坐視不理。他沒做錯什麼。而宮羽用自己的生命迴護兄長,她應該感謝宮羽,更沒有道理生她的氣。
這樣想著,穆霓凰越發覺得自己斤斤計較莫名其妙,她到底有什麼好惱火的呢!
霓凰覺得焦躁極了,抬手成拳狠狠砸在城牆上。
忽聞有腳步聲從臺階處傳來,霓凰挺胸站直,勉強收拾了一下情緒。
片刻,霓凰的一個親隨副使上了高臺,行禮道:“郡主!末將前來複命。”
霓凰側身道:“送過去了嗎?”
“回郡主,末將已按郡主的吩咐送了最好的傷藥過去,也按郡主的意思說了。”
“她怎麼說?”
“回郡主,那姑娘謝過郡主賜藥,並說只是手腳上的一些皮外傷,並不打緊,她自己可以處理,不敢勞動郡主照顧。”
霓凰自嘲般輕輕勾了勾嘴角,本來是想著獵宮中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軍人,宮羽一個女孩子受了傷也沒有人照顧,但想來也是,只怕宮羽只要自己能動一點,就不會接受她的幫助。
負手轉身,霓凰道:“那位姑娘那兒現在有人照顧嗎?”
“回郡主,並沒看到什麼人,不過言侯的公子一直守在她的帳外,想必是等她需要的時候進去照看。”
霓凰笑了笑,小豫津一向愛美人,這次可算逮著大獻殷勤的機會了。
霓凰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副使遂領命退下了。
霓凰又在高臺上站了片刻,也便回房了。
翌日清晨。
聽說抓到了譽王的暗線灰鷂,梅長蘇匆匆來到蕭景琰在獵宮暫居的偏殿。
進去時,列戰英正在向蕭景琰彙報情況,霓凰就負手立在一側。
她今天未著戎裝,但也是一身蔥白色的短打錦服,腳上蹬著羊皮短靴,雲發綰到頭頂,繫了條淺杏色的髮帶,臉上沒有脂粉痕跡,除了腰間一塊青玉佩外渾身上下再無別的裝飾,越發顯得英氣逼人。
過去這些年裡,他經常想象著霓凰穿上戎裝的畫面,想象著那曾經跟在他身邊撒嬌的小女孩變成統領十數萬大軍的巾幗女帥。他總是這樣想著,一時覺得驕傲,一時又覺得心疼萬分,然後忍不住一幅一幅描下來,想著也許終有一天可以眼見為實。
昨日,當她大步流星踏進獵宮的大殿中時,看著她銀甲戎裝下堅毅的面容和沉穩的眼眸,他不安的心一瞬間放了下來。那一刻,他當真相信了,即便紀城軍未到,即便這最後一道殿門都被攻破,但只要有她在,他就無所畏懼。
霓凰曾說,這十幾年來,他是她的支柱。而她又可曾知道,她用一聲“林殊哥哥”在他心底播下的種子,十五年來枝蔓蜿蜒盤根錯節滲入骨髓,又豈是一個詞一句話可以蔽言?
蕭景琰看到梅長蘇進來,道:“蘇先生來的正好,灰鷂已經被抓住了,戰英正在彙報情況。”
梅長蘇向蕭景琰揖了禮,走到霓凰身邊,揖禮道:“郡主。”
霓凰並未看他,只略略抬手還禮道:“蘇先生。”然後向旁靠了一步。
她這一步靠的甚是隨意,彷彿只是錯了一下腳一般,所以蕭景琰和列戰英都未注意,
梅長蘇打量著霓凰,她今天的氣壓有些低。
昨日她因宮羽的事情不太開心,他有心解釋,但又有些找不到立場,所以似乎是越描越黑了。本以為她只是一時情緒,會很快回轉,難道還沒有嗎?
但他也只是感覺,從她的表情中倒也看不出什麼明顯的端倪。
想到她昔日喜怒皆形於色的模樣,梅長蘇覺得既愧疚又悵然。
列戰英彙報完畢,蕭景琰囑咐了幾句看管灰鷂的事,復又提起夏江口供中稱梅長蘇為“祁王舊人”一說,梅長蘇早有腹稿,淡然對答,蕭景琰的表情若有所思,也沒有再追問。
到此,蕭景琰忽然發現今天霓凰郡主異常安靜,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連神采也不似往日。
他遂道:“郡主今日看上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