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哭聲。
那個孩子,哪怕是笑的時候,心裡也一直在哭泣,像一個摔倒在地,勉強爬起來張皇四顧卻看不見任何熟悉人安慰的小孩子,一隻手按在自己摔破的膝蓋上,一隻手捂著臉低低地啜泣。渴望著什麼人的安慰,可是外層的皮囊卻在笑,如同生活在天國的天使,內心的世界在痛哭失聲,明明偽裝著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傷心,卻又可憐地期待著什麼人能看透他的悲傷。
葉輕舟看不透,他只是聽到了,透過這個契約聽到了那個孩子的哭聲,這時候再看到那個孩子的笑臉,心裡泛上一股酸澀。
不要再哭了,吵死了啊小鬼!給我大聲笑出來!要是想吵我的話就用和表面相符的笑容吵醒我啊!
託蘭西問他,他想要什麼。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想要託蘭西的笑容,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其實他沒說出口的是,請不要再哭泣了,我的老爺。
“你怎麼了。。。”盧卡站在他旁邊,眼裡有著擔憂,不知道為什麼跑著跑著葉輕舟就停了下來,捂著自己的手背露出冷酷的神情,像蛇一樣冰冷的眼,獸性的猩紅色豎瞳都散發著淡淡的邪惡。
他不畏懼。至少他不會畏懼葉輕舟,習慣了別人惡意的他似乎天生有一種探查別人內心的方法,因此,他知道,即使平時鬧得再兇,葉輕舟也沒有真正發怒過,可是這一刻不同,似乎有頭塵封在身體裡的野獸被喚醒,在弱小的身體裡掙扎著,咆哮著,渴望撕裂一些什麼。
“回去。”葉輕舟看了他一眼,語氣裡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我會把託蘭西帶回來,現在,回去。”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雪越下越大,盧卡呆了一下,皺著眉頭選擇回到託蘭西宅邸。
在籠子裡的託蘭西快哭了,不,是已經哭出來了,他握著籠子的柵欄,跌坐在地,看著這樣熟悉的場景,記憶和現實重疊在一起,同時折磨著他的過去和現在。
主持的男人正是多伊爾子爵,他剛介紹完夏爾是多麼適合珍藏和玩弄的小鳥,話題一轉,又指向託蘭西,聲音高了八度。
“看啊,著金子般高貴的髮色,還有宛若雨後天空般蔚藍的眼睛,玩偶般精緻的容貌,這就是我們今天為您獻上的第二件物品,無比可愛的少年。最值得一提的是,這對少年少女正處於甜美的熱戀中,所以成對出售,想想吧,收藏一對彼此相愛的愛人,是多麼不可思議而又富有美感的事情呢?無論是做玩具還是寵物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藏啊!”
感覺到一陣噁心的託蘭西指甲掐入手心,用盡全部的力量才止住自己想吐的衝動。他多想大聲咆哮,有趣嗎!把別人的生命當做玩具的你們!你們知道玩偶的悲哀嗎!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就該和老頭子一樣一起死掉!
劇烈的憤怒和恐懼吞噬了他,他全身像赤身站在寒風中一樣顫抖起來,牙關緊咬,只是為了不發出那種可恥的打戰聲。
“抱歉,”一隻手按在他緊握的手上,掰開它,看著手心裡的刻印,夏爾又說了一遍,“抱歉把你捲入這樣的事情中,但是,我以家族的名義擔保,你,會安然無恙。”這樣說著的夏爾,站了起來,雖然他的個子不高,在籠子裡還是無法完全站直,瘦弱的身體彎著,裙子上還有一塊被撕掉(託蘭西的傑作),是正常意義上的狼狽不堪,也使得臺下不少人有趣地笑著。
但他還是站著,驕傲地站立。
“多伊爾子爵,容許我這樣說,你根本配不上子爵的稱號,把無辜的婦女,兒童當做貨物一樣出售,無論你是不是兇手,這樣的行為我都無法坐視不管,你會受到應有的處罰。”
“真是頑固的小鳥,嘖。”子爵笑了笑,拿起手杖,透過柵欄的縫隙,使足力氣戳在夏爾腿彎,他跌坐在籠子裡,臉上有著痛苦,憤怒,獨獨沒有恐懼。
“看來,我得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寵物的規矩。。。”說著這樣殘忍的話,用得卻是俏皮的語氣,他掄起手杖又一次擊打下去。
手杖被抓住。
託蘭西貼在籠子上,握住他的手杖,掌心被打得通紅,即使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他也沒有放手的意思,“你的禮儀被狗吃了嗎!毆打一個女孩的傢伙還能算是紳士嗎!”他嘴唇抖動,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隨即聚集了身上所有勇氣似的大喊道:“你這種混蛋就去吃。。屎吧!!”說完,他兩手並用,奪過手杖,擲回多伊爾子爵的臉上。
他不知道克勞德什麼時候會來,也不知道激怒了多伊爾子爵後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報復,但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