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氣橫秋地搖頭,“小道不能平白無端的跟後輩動手。”
李莫愁本欲除他,聽他這麼說,不怒反笑:“我怎地成了你的後輩?”
“我師父乃是重陽真人,與你祖師婆婆同輩,我豈非長你一輩?你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我老人家是不能欺侮你的。”
李莫愁淺淺一笑,對洪凌波道:“再將劍借給他。”
洪凌波拔劍,只聽“擦”地一響,手中卻只有一個劍柄。她隨即醒悟,是那小道士還劍時已捏斷了,手勁好生了得。
李莫愁臉上變色。
“本來嘛,我是不能跟後輩的年輕姑娘們動手的,但你既然定要逼我過招,這樣罷,我空手接你拂塵三招。咱們把話說明在先,只過三招,只要你接得住,我就放你走路。但三招一過,你卻不能再跟我糾纏不清啦。”
那小道士點破她是古墓派門人,又自稱來自重陽宮,那是已明瞭她是何人,仍舊這麼胸有成竹,李莫愁便懷疑起他還有旁的本事沒用出來,隨即撲哧一笑,暗道:這哪是還有旁的本事?不過是一出空城罷了,便道:“好啊,老前輩,晚輩領教啦。”
她懶得聽這小道士鬼扯,一上手便是“三無三不手”,她這一招“無孔不入”之中實則包含了數十招,分指人周身要穴,配合拂塵,實是千頭萬緒。
她適才見這小道士與那兩個八袋弟子交鋒,劍法精妙,實非庸手,是以出手便是得意絕招,不必取他性命,只需重傷他筋骨,叫他武功大打折扣便是。她想通此節,便覺既能削弱全真教的實力,又能不違揹她在掌門面前發下的誓言,實是一條妙計中的妙計。
這“三無三不手”使將出來,比之那“一氣化三清”更難一些,此招尚需配合絕頂輕功,方有四面八方無孔不入之勢,旁人輕功稍弱,又或是眼力稍弱,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只有武功高過她許多的人,能看準她的方位,提前下手對攻,逼她不得不回拂塵自救,方能破了此招。
亦只有小龍女這等捉慣了麻雀、與她系出同門的同等高手,能同樣以快攻快,在這一招之下保得平安。
不料這小道士忽地頭朝下倒立,根根拂塵戳在他身上,他卻渾然無事,運腿如鐵斧,當頭向著李莫愁砸下來。
李莫愁繞開半圈,第二招“無所不至”立刻使將出來。這一招專點人周身偏門穴道,自然是之前練得熟的,否則電光石火之間哪容得她多想?便是因為如此,她打肋下的打中了大腿,打胸口的打在了腿骨之上,頓時威力驟減。那小道士抬起一手來,打李莫愁膝彎處“委中穴”,李莫愁驟然驚起,第三招“無所不為”使將出來,仍是照著平時練熟的方位打過去,可是小道士乃是頭朝下,竟讓她每一招都落了空。
站在一旁的矮小道人大呼道:“三招到了!”
她一呆之下,卻見那小道士一張口咬住了拂塵尾,偏頭一扯,竟將她手中拂塵扯走。
拂塵乃是她成名十餘載的隨身兵器,雖給人奪走,倒也多得是法子奪回來,可剛才那一聲十分眼熟,她不由得扭過頭去,也看見洪凌波亦扭頭望向那矮小道人。
“無雙?!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在這啊,見到師父,怎地不拜?”
她急著去找陸無雙的麻煩,卻忘了旁邊還有個幫手,這小子瞧準了空隙,左足一點,飛身上了李莫愁的花驢,同時倒轉拂塵柄,敲向了洪凌波所乘驢子的腦袋。
李莫愁忽而盛怒,伸手向他抓來,他縱身離鞍,跳上馬背,喊道:“媳婦兒,快隨你漢子走!”
兩人縱馬疾馳,李莫愁發足急追,洪凌波急催驢子快跑,四人量前兩後地追逐起來。
李莫愁的輕功已今非昔比,一兩裡內追上四蹄的畜生並沒有多難,只是忌憚這小道人的怪招,不敢過分靠近,但見那小道士拿著拂塵在身後胡亂飛舞,不像是有妖法,李莫愁便伸手去抓,抓了幾次,一勾之下竟然勾中,又將拂塵奪了回來。
她哼笑一聲,正要發力,忽地洪凌波那驢子撞了過來,她閃身躲過,喝道:“凌波,做什麼?!”
但見那畜生雙目赤紅,左搖右擺,朝著李莫愁亂咬一通,最後蹄子一軟,倒斃路中,洪凌波縱身跳下,喊道:“師父,咱們追!”
李莫愁搖搖頭,道:“追不上啦……”
洪凌波引頸張望,見那兩人騎著坐騎,早已跑到半里之外,背影讓揚起的塵土擋住,漸漸看不清了。
“師父,咱們……”
李莫愁撩起衣袖,擦掉額上一層薄汗,慢慢道:“無論如何,往南邊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