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答覆了簽約的事,結果不出李寅啟所料。
電話裡陸銘說他跟袁穎見了面,聽她說了好些關於東海,關於李寅啟的事,然後又回去考慮了一番,也覺得東海是他的最佳選擇。
李寅啟嘴上的話說得很激動,可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他知道陸銘一定會答應,會“考慮”一番,不過是想抬抬自己的身價。
說到底還是怕李寅啟給他畫個藝術的大餅,轉臉就塞給他商業片的本子。
但想歸想,一聽說陸銘準備回上海長住,李寅啟立刻讓人給他安排了住處,還惦記著正式簽約的時候,他得親自出面表示一下重視。
快速的瀏覽了一下行程安排,和陸銘簽約的日子就是今天。
李寅啟把手機丟在桌子上,從衣櫃裡隨便抓了件襯衫往身上套,剛伸進一隻胳膊就感覺有點不對,他腦子裡想著事,也沒太在意,可另一隻胳膊穿到一半居然卡住了。
看著鏡子裡自己窘迫的姿勢,李寅啟只得把襯衫脫了下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顏色花紋都不太像自己的風格。
轉念一想,他就弄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那件襯衫是遊霄的。
那天在賓館他把遊霄的襯衫扯破了,後來急著去見陸銘,他就讓遊霄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吃完晚飯,他直接去了孫導房裡,行李是孫放給他收拾的。
那小子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心還挺細,不但把衣服洗好熨好,連掉了的扣子也給釘了回去。
接到孫放的電話,李寅啟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又看見那件襯衫。
即便大小合適,他應該也不會穿它,直接扔掉倒是浪費了孫放的針線,便隨手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想著帶到公司去,說不定有機會可以還給遊霄。
這本來只是個小小的插曲,可看見坐在會議室裡的陸銘,李寅啟又不自覺的想起了遊霄。
一面談笑風生的和陸銘說著場面話,一面在心裡盤算Amy怎麼沒跟他回報Jojo的事,難道是沒查到什麼結果?
看著陸銘終於在合同上籤了字,李寅啟拍著陸銘的肩膀爽朗的笑了兩聲。
“李總,以後我陸銘就得靠您和東海的栽培了。”
“還叫李總,袁穎沒跟你說公司的人都怎麼叫我?”
“啟哥!”
看著陸銘臉上乾淨明快的笑,李寅啟在那一刻幾乎要信了遊霄說的,當年的事陸銘並不知情。
但他要是真的信了,他也就混不成今天這幅模樣。
藉著這一聲啟哥的熱乎勁,李寅啟換了一副拉家常的口吻。
“公司給安排的地方住著還習慣嗎?”
陸銘沒出聲,而是點頭當作回答。
李寅啟給他安排的是茂名南路上的一處公寓,房間不大,但一個人住也是足夠寬敞。
關鍵那地方,交通方便,鬧中取靜,用上海話形容,老有腔調。
李寅啟問這話倒不是為了邀功,他的重點在後面。
“那地方不大,關鍵就是圖方便,我聽說你是本地人,要是覺得一個人住孤單,想讓家裡人也搬過來,我再讓人給你換個大點的地方。”
只見陸銘擺了擺手,“家裡人都不在了,剩下一些個遠方親戚,也都好多年不聯絡了。”
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悲傷的情緒。
再加上他的經歷,給人感覺就好像一個斷了俗世牽絆的遊子,遠渡重洋去追尋藝術的足跡,多年之後又重歸故里。
但這話到李寅啟耳朵裡也就是聽聽,他才不相信會有人吃飽了撐的為一個毫無背景的孩子搞出當年那個局。
不過這陸銘說話做派都帶著文氣,不像有些人所有的聰明勁都寫在臉上,而且一想到籤他主要還是為了拍戲,問些有的沒的不過是因為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李寅啟立刻打住再去追問的念頭,又扯了幾句別的,這才依依不捨的把他送了出去。
不問不代表不想知道,只是因為還有別的渠道。
李寅啟一回到辦公室就給Amy打了電話,一問才知道,上次的事Amy早給了他反饋。
一翻郵件還真是,已讀的狀態代表他還看過,只是不知道當時在忙什麼就給忘了。
重新開啟郵件看了一遍,李寅啟才發現原因,他會忽略是因為調查結果裡沒有什麼能吸引他眼球的亮點。
Jojo的東家果然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能跟東海扯上關係的不過是些諸如寇菲菲這種的粗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