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怔怔望了望掌心中那一堆齏粉,呵呵一笑,輕輕撣一撣手,一雙桃花眸在鳳池吟冷凝的面色上一個流轉,唇畔更有笑意頓生。“殿下,這可是娘娘的規矩,與奴家可無甚相干呢。”
“蓮舞,別把你耍弄愚蠢痴人的手段也用到我身上。”鳳池吟淡淡啟口,“我有要事要見母后!”
那名喚蓮舞的少女聞言這才微肅了神色,睨著鳳池吟,神態雖是肅穆,卻無半分恭謹,瞧著倒似半點也不曾將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鳳皇子放在眼底。“呵,奴家不知殿下有何要事,奴家只知,娘娘鳳口玉言,若鏡水蓮生單瓣,則今日,萬客不見。殿下,您又何必明知故犯呢?”
“滾開!”鳳池吟一雙狹長的眸子精光暴閃,袍袖一揮便是一道戾氣疾撲而去,那少女與他相聚如此之近,眼看根本避無可避。
“住手!”酹月忙抬手結起咒印,於瞬間在那少女身前聚起護體結界,同時彈指激出一道雪芒,在半空中與那道戾氣生生相撞——眼前瞬即一黑,踉蹌著退出兩步,她抬手按住了心口,不動聲色嚥下了喉中疾湧而上的一口腥甜。“鳳池吟,不要這樣。”靜靜開口,推拒了鳳池吟亟欲上前看她是否受傷的舉止,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瞳微一掠過那少女面上,卻見她微微眯了眼打量著自己,那紫瞳中有著窺探,有著詫異,然而更多的卻是她看不分明的情緒。突然,她足下一掠驀地閃身至她身前,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如花玉容上是清晰的憂心與詫異。“你受傷了。”
“你……放手!”酹月身子一緊,那少女柔若無骨的手臂自她腰上一個輕環,她整個人便被她身子緊緊貼住。她心頭一緊,委實不慣與陌生他人如此肢體相接,縱然對方只是一名看似柔弱而無任何威脅的垂髫稚女。不動聲色地推開她,再望一望一臉雪色的鳳池吟。“既然今日不巧,那我改日再來便是,何必妄動神力,傷人傷己?”鳳池吟雖然一直裝作若無其事,可是她怎會不知,非試煉者擅闖畫壁之森必會受創,何況他後來甚至強行將她帶出畫壁,縱然他神格甚高,只怕也免不了一番苦楚。
鳳池吟眼中神色微動,卻是哼了一聲,扭頭便自顧自向著大殿深處走去,未料才剛走到內殿門前,他便猝然輕哼一聲,生生止住了腳步。酹月一怔,凝目望去,卻見那通往大殿深處的一條玉色甬道與外殿相連處不知何時竟多出一道瑩紫色的結界,流光碎玉,華光映人,卻光刀影劍,暗藏殺機。
鳳池吟一步受阻,目中登時湧出憤然之色,更是不解因何母后會在大殿內設下如此之強的結界。他微一闔眼,抬手便聚集神力打算硬闖,卻被一隻柔軟而微涼的手掌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臂。“別。”酹月目中有憂色浮動,阻止了鳳池吟不理智的舉止。她身為女媧後裔,自幼學習結界的使用與辨認,自然能看出眼下這道結界可算是六道之中道法極強的時間結界,流殤陣,陣眼為上古神器之一的崑崙鏡。要想開啟這道結界,除非能夠持有另一件與崑崙鏡法力相當的上古神器,並至少具備五百年以上的修行。一時心中很是驚詫莫名,萬分不解為何這九鳳娘娘於自己行宮之中也要設下如此防備高深的流殤結界,只怕這整座扶桑山中斷無一人能夠擅闖陣內了。
將自己的推斷告訴了鳳池吟,在他同樣驚詫莫名的眸中看到自己的無可奈何。她持有上古神器伏羲琴,可是縱然算上她在母親腹中的年歲(女媧誕子,懷胎三年。)以及天台山月池賦予她的靈力,她的修行也只不過堪堪百年。鳳池吟雖有足夠的神格與修行,然而卻無法使用一世只認一名宿主的伏羲琴。萬事俱備,唯缺東風,眼看這流殤陣他二人是萬萬也開不了的。
鳳池吟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一時憤惱,才要不顧一切再次強闖,卻見那道瑩紫色的結界驀地大亮,紫光沖天幾乎晃得他一時眼盲。他正要全神戒備,那大亮而紫光繚繞的流殤陣驀地自中而裂,跟著便出現了一個足夠一人進入的裂縫,與此同時,一道略略低沉,卻如梵音綻落一般動聽的聲音幽幽傳來——“不知是女媧娘娘後人來訪,有失遠迎,姑娘,請進。”
聽入耳中,酹月竟是心頭一慟,只覺那聲音中似蘊著無盡的苦楚與悔恨,直讓人幾乎便要流下淚來。她心頭一怔,倉促抬頭看了鳳池吟一眼,口中應道:“謝娘娘撥冗賜見。”抬腳才要踏入,便被鳳池吟一把拉住。
“母后,孩兒求見。”
微微的沉默,那道聲音再次幽幽傳來。“池兒來得正好,聽說今夜將是母后那幾株望舒荷三百年來首次開花的大喜日子。池兒一慣純孝,此番若是無事,不如便去為母后一等花開,如何?”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