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碧波漣漪之上一位淺衣的小姑娘正在泛舟,她一人獨撐一支比她這小身板還要高出一大截的長篙,哼著悠揚的小調逍遙自在的撐船過江。
這女娃娃還是雛形,見她白白淨淨的五官中頗有些動人的色彩影影倬倬描摹她未來沉魚的輪廓,又將掀起怎樣的風波未曾可知。她與同齡丫頭之中的身姿已經算是高挑,與妙齡芳華豆蔻少女相差無異,顰笑間的一舉一動更是隱約透露著身份不凡的氣質。
如今幾番輾轉到了齊國邊界,等過了這一條江水便是到了楚國了。
女孩情不自禁地抿住上揚的唇畔,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
“雖然還是找不到義父,打探了那麼久也沒有他的訊息。脫離了阿姐的嚴厲管束也算是一件值得開心的好事,儘管我還不知道阿姐之後的遭遇會是如何……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化解的!”女孩撐著長篙劃開水面,小舟緩緩前行。
畢竟,她阿姐是那樣聰慧的人。
忽而,天色突變大雨磅礴傾瀉而下,避而不及。
她來不及反應,抽回長篙的時候拔涼的雨水眼睛打溼了她額間的青絲。她躲回小舟上的草帳裡頭,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抱著雙膝聽著外面漂泊的雨聲。
如今才立春,天色說變就變也不是一件很驚奇的事情。
而她聽著雨聲,身心疲憊,不知不覺中便睡熟了。
一覺醒來自己便來到這裡,成為襁褓中言語不通之後咿咿呀呀的嬰孩。而她適應環境的速度極快,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她很幸運,有了家人。
她從來都不敢奢望什麼,她永遠都不會想到會有如願以償的一天。
她清醒之後,外面已經沒了稀里嘩啦的雨聲。她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起身,不知道是何時,她不會隨時隨地帶個日晷,這麼笨重的東西實際上很少派上用場。
鑽出草帳,伸了個懶腰。
這天雖然放晴了,可仍然是灰濛濛的。水面上漂浮一層淡淡的白霧煙熅朦朧,頗有幾分仙氣的味道。良辰美景奈何天,碧波泛舟凌波時。
碧色的江面,飄忽不定。從白霧中伴著流水漂著一個影子,霧氣有些濃,看不大清楚。後來,那個影子越發的清晰,她方才發現這江面上的這團影子竟會是一個人。
那人是個少年,身上的白衫被水打溼黏黏糊糊的擠在身上。白衫上有大塊面積暈開紅色如同硃砂的痕跡,在白衫上非常的明顯。而她先前以為驚慌失措想要撤跑,現在又看是個少年人,還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少年人,難免動了心。
可是她又怕,怕自己救了一個自己沒有能力救的人。萬分躊躇感慨之下,她強扭不過自己可笑的惻隱,還是覺得用長篙把躺在江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打撈過來。
世上最可怕的是,你想救人,而你不是學醫的沒法救人。
這寬闊的江面空無一人,只有她這隻小舟猶如孤島一樣隨風搖曳。若是自己不救他,他可真是要踏入閻王殿了!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氣若游絲還有一線希望尚存。
原本該開心的她,此時此刻就哭喪著臉。她是學過紅十字的救護方法,高漸離和荊軻也有教過她包紮的方法,可是放到這裡都沒有啥用處!若是她現在沒有法子的話,可是等於害人。
她有點壓力山大……
她該剁手……
人工呼吸頂個屁用,也休想讓她沒羞沒臊的用這一招!
沒得商量!拒絕!
她才做不到像那群聖母女主角一樣用人工呼吸救人,再則她都沒有親過人啊喂!她還是有一丟丟潔癖的人,想起那會就算拿了個假如考試人工呼吸她都在廁所幹嘔了好幾次。
萬分糾結的她,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她默然伸出手掌,用力得拍了拍少年慘白的臉頰。她啊,絕對不可能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就扒人家衣服檢查人家的傷口對吧?這樣沒有禮貌的……
一次,沒反應。
兩次,沒反應……
三次……
終於有一丁點反應了!
把人家的臉拍得喝胡蘿蔔一樣不有反應才怪!
他嘴裡漏出一抹痛吟,可神智依然混濁不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她趁此大好機會,在他耳畔大聲吼道:“喂,先別急著暈啊!先把你到底傷在哪裡的告訴我,這樣我才好替你包紮啊喂!”
然而眼前穿戴奇異,一身勁裝打扮的白衣少年還沒有來得及聽她說完再次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