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一年之後,天下歸一。一日,為人婦的桑槿被察覺身體不適,他一把脈,驚喜桑槿已經孕育子嗣三月有餘。
她說:若男喚阿需,若女喚阿洵。
七月之後,深秋之季。第一聲啼哭,呱呱落地,打破了前所未有悽慘的哀嚎。可他並不開心,只是低頭默默注視自己懷中不停對自己咧開嘴笑的嬰兒。
他低聲一道嘆息,心軟。這總歸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是他和她的子嗣。
蜀賊借使者名義到來,可又趁機空蕩利用桑槿沒有戒備善念的心理對她在茶水裡下蠱。待他發覺時,腹中骨肉成形,恩將仇報,無可彌補,藥石無靈。
子母蠱,定要下在懷有子女孕育生命的孕婦身上才會見效。因為,牽動一發至全身。這便是子母蠱的好處。有一日不解,就是會不停的延續至休。
桑槿身為人母,自從誕下阿洵之後就一蹶不振日日臥床苟延殘喘。在她離行的那一刻,她將畢生所學盡數傳入阿洵的身體,並且叮囑他對自己的女兒下咒封印她的記憶延緩她的生命。說完,便香消玉碎撒手人寰離開紅塵。
唯有一法,方可此解。可是,這並不是兩全之法。
至此之後,他對蜀山懷恨在心,甚至不堪去請命始皇帝陛下滅了蜀山。嚴刑拷打那群害他家破人亡的蜀賊,得到訊息子母蠱已經失傳。
他不信,怒火中燒。他把自己關在房內三天三夜翻閱古籍想尋求解蠱之法。只不過是,一個父親對剩下在襁褓裡頭嗷嗷待哺的女兒一丁點小小的痴念而已。
眼瞧著月神把阿洵一點點帶大,從爬至走路,再至言語認字。他待在黑暗之中仰首漫天星朔,疼痛在侵蝕自己的內心。假如他真的是東皇,只求傾盡一身神力救回女兒一命。
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他是陰陽家的主宰,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可這樣也挽回不了阿洵從剛剛開始就已經走向尾聲的事實。難道,真的要白頭人黑頭人麼?
待到阿洵五歲那年,他封印了她身上的記憶外加此生所學的知識。並用了五分之一的陰陽術輸入她的體內這樣就行保護她不受他人欺負,又使用禁忌法術令她變回襁褓姿態。可這樣,消耗他大量的法力和內力之外阿洵只可重生兩次。兩次之後,她就會死。
他把她送到開啟異世的結界裡。如今,已經數載了。
他想,阿洵定會怪他。封印之後的她一片空白,與新生嬰孩無異。沒有父母,沒有記憶。他又想,桑槿在那個開滿曼珠沙華的地方遠遠得注視他的一言一行。
若是想恨,那就恨吧。
12
當我知道這些,屬於我身世的事情時不由一陣發愣。
蜿蜒曲折,大喜大悲,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個樣。像是在手機上閱讀得到那些虐戀情深的小說內容一樣,給我帶來的,卻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尤其是坐在高臺之上睥睨天下眾生拿遮住黑布整個身體的傢伙,居然是我阿爹?
我想,小黑布圍繞在大黑布身邊玩耍旁邊還站立著一位打著馬賽克唇角掛著模糊慈祥的笑容的女人。噫,想想就覺得詭異。我一陣惡寒。
我後退一步,滿目淨是恐懼。我指著他問道:“你竟然是我爹?”
黑衣人點點頭,緩緩回答:“是。”
我幼小的心靈已經受到無法衡量的傷害,我捂著胸口再次後退幾步。不敢相信得搖了搖頭,哽咽道:“我可是有頭疾的人,是受不起驚嚇的。”
他一滯,停頓片刻問我:“頭疾?約莫是封印鬆動才引起的,大約需要加強封印即可。”
我停止哽咽,嚥下口中的唾沫大驚:“封印?!什麼封印?”
莫不是傳說中的惹我患上選擇性失憶罪魁禍首?我搖搖頭聽他解釋說道,“看阿洵的模樣,大約是沒有記起以前的事情罷。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多留下一些時間。”
“依你的意思,就是說。若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後果就是蠱毒發作死咯,藥石無靈?”我眉頭微微一蹙,說道。我並不怕死,卻很貪生。這是我從蓉姐那裡學習過來的。
他再次點頭,語氣溫和:“卻是如此。對不起,是我這個為爹無能。空有權術,卻救不回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遁了一下,愧疚道:“我知道什麼都彌補不了對你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