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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還是沒接,依舊緊閉雙眼倚在樹間小憩,可是沒有半點理會我的意思。我耐不住夜間的涼風與蚊蟲的叮咬,咬牙切齒對他說道:“人情還完,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這可是就算是了結了。這瓶金瘡藥外加手腕上繫著的那銅鈴卸下來一同還你人情倒是也值得將這十幾年的牽掛一筆勾銷,從今晚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恩斷義絕。”

我說完,不想跌壞來了這瓶我從蓉姐那處搜刮過來療傷最好的金瘡藥便想走過去塞入他手中。我正眼瞧他,不巧四目相交。他看著我,我也這樣看著他。他已經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雙眼只是那抹冰藍色依舊冷得刺骨,我不敢看他,只是因為自己臉上的燥熱已經莫過夜間的冰涼。我伸出手去,垂眼沉聲道上一句,“拿著!”

上頭半天沒有回應,氣氛漸漸開始緊張起來。四周漫布下他肩甲處的血腥味,待風一吹這種味道更是濃了許多。他也沒有回應我,繼續僵持著。風每次一過就會惹得他肩甲的羽毛撓入我臉頰,絲絲癢癢的感覺令我念起當初那一段懷抱著少女專有的清純美好幻想。

正在我入神之際,上頭終於落下一聲輕笑。我止住我心中按捺的好奇心,等他說,“還情,還清。一瓶金瘡藥與一根紅繩就這樣乘人之危結束了十幾年的牽掛倒也不拖泥帶水。”

他似笑非笑,搞得我心慌得很。我只不過是想激他罷了,根本別無他想。我聽他止住了笑,他似乎察覺到我的不自然居然挑起我的下巴逼著我凝視他!我不喜歡他睥睨天下傲視蒼生的性格,更不喜歡他居高臨下這樣逼著我,“為什麼不敢看我?”

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很機智的我抓住空寂之餘忘了身負重傷的他一把爪子把他的手拍掉了,順便很順手得迅速在他胸口點了幾下。我翹翹唇角,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只任由他對我乾瞪眼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來刺激我,我對他哼哼,“吶,現在好了。竟然你不願意,那我替你啊。”

待我剛剛伸出手的時候,他也像是認命那般羞恥眯起眼像剛才我那個樣子不敢看我。我唇角的笑意濃了好幾分,膽子緩緩回過魂故意道,“我,我來了?”

我只是沒想到,手指還未碰觸得到他的腰間自己的頭就疼起來,幾乎欲裂。額頭的冷汗開始往下掉,浸溼了他的衣襟。我知道,他最愛乾淨了。我忍痛將他身上的幾處穴道解開,並把金瘡藥交給他,一邊不忘叮囑,“這藥來之不易,珍貴得很!”

我迷糊間靠著皎潔的月色見到他眉目的緊蹙與那色急切慌忙終於為我而浮現心底有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愉悅和竊喜,我好像看見他那個時候的樣子,還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抱著我,話語之中多了幾分責罵,“都這樣了,還擔憂這藥!”

我咬緊牙關,最後一句話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最後一點兒力氣還從牙縫見擠出來,這下說出了實情“這藥……是我從蓉姐那裡要過來的……限量版……很貴的……好好,善待……”

搞得像臨終遺言生離死別一樣敢情我這大半輩子處心積慮設定的形象全部毀完!

這是我昏迷之前最後一點清明也被疼痛消失殆盡。

9

我以為自己把它全部忘記了。

聽嬤嬤說,她撿回我是在那一年。那一年是往年來從未有過大雪紛飛的時候,雪啊是前所未有的大。潔白如棉又如碎玉般從青冥的懷中徐徐飛舞下來,房屋花草都被籠罩在冰雪之中,整個世界被染上了一層瑩白的顏色。

嬤嬤說,她是從雪中將我撿回。一張小臉被寒冬凍得發紫,面板早已與冰雪融為一體。她是這家孤兒院的主事,她不忍心就將我拾回照顧,衣不解帶得親自照顧我三天三夜。

嬤嬤給我一個名字,名叫揀雪。自此之後,我的家就從這裡開始。

就算外表與品質掩飾了我身世的事實,但我還是不停地欺騙自己,嬤嬤和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我並不恨他們,這些不過是空頭經常掛著哄騙別人的話語。然而事實上,每回我在學校或者大街上看到別人家的父母來接送自己的孩子難免心中酸楚。

時隔多年,揀雪。揀雪,這個名字怕是已經淹沒在那場大雨中了。我現在,只剩下那個名字了。出來名字,就連以前的記憶也漸漸因為時間而淡淡地遺忘。

我在黑暗之中尋覓方向,卻意外感覺到有一個人用他的那雙長滿老繭的手親暱的摩挲過我臉頰每一方肌膚。可是,不論如何我始終睜不開眼去看清晰那個人的輪廓。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這樣昏昏沉沉得已經過了數十日。我一起來,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