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坐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叫點東西吃?”不等左優曇回答,百無聊賴坐在木頭條凳上的梵劫心就已經搶先說道:“我早就餓了,可是這種地方哪裡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只能喝點水嘍。”
梵劫心身份尊貴,又一直住在晉陵,沒有受過什麼苦,自然是嬌生慣養的,師映川也知道這一點,便拍了拍梵劫心的腦袋,道:“出門在外自然比不了家裡,否則有時候如果連粗茶淡飯也沒得吃的話,你要怎麼辦?”不過說歸說,師映川還是會照顧一下這個沒吃過苦的小傢伙,便付了茶錢,三人離開了茶棚,騎上馬,師映川邊拉著韁繩邊對梵劫心說道:“這裡距離搖光城已經不遠了,等到了城內,自然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梵劫心拍手笑道:“我聽說搖光城有一處鹽水湖,裡面有一種叫‘臨海龍’的魚,是那裡的特產,肉質非常鮮美,遠近聞名,我還沒有吃過呢,映川哥哥,不如我們去嚐嚐罷。”師映川聽了,就想起當年親眼看見的以活人為餌的捕魚場面,便道:“這可沒有辦法了,這種魚只在冬天才有,而且不能醃製或者冰凍儲存,不然肉裡很快就會分泌出毒素,現在早就過了冬天了,哪裡還吃得著。”
梵劫心頓時有些失望,眨巴了一下眼睛就不說話了,師映川古井一樣深邃的眼睛閃過笑色,他對這樣的小孩子自然應付自如,就擺手道:“別這麼垂頭喪氣的,大不了哪天我抽點時間出來,給你做點好吃的,怎麼樣?”梵劫心彎彎的眉毛一動,細白如編貝一般的牙齒咬著下嘴唇,露出了笑臉,又道:“這可是映川哥哥你說的哦,不許反悔。”一旁左優曇垂眸不語,只靜靜坐在馬背上,依舊維持著一貫那種平淡而謹慎的礀態,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冷漠,他如今性情與當年剛剛經歷過國破家亡之事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變得城府深沉,此時騎在馬上一邊跟著師映川,一邊在心中默默梳理著近期的事態變化。
師映川聽了梵劫心的話,就淡然一笑,道:“一點小事而已,為什麼要反悔?”
一路上的空氣十分清爽,微風吹在面板表面上,能夠感覺到一絲絲令人舒適的溼潤之氣,田野裡開滿了一簇簇的野花,鳥鳴啁啾,師映川伸手入袖,捻住腕上冰涼的寒心玉,此刻他那一雙美麗中帶著幾分妖異之氣的眼睛裡異采流動,變幻莫測,不過到如今他已經極少發生癲狂的情況,秘法的研究也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這時左優曇讓座下的馬加緊了幾步,來到師映川旁邊,道:“……一會兒到了搖光城,是要去皇宮?”左優曇即便是說話的時候,神情也依舊寧靜如初,給人一種由內而外都非常潔淨清澈的透明之感,他如今與師映川的關係已經不同,說不上是情人,但也不單純只是下屬,究竟是什麼,只怕這兩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師映川聽他問起,便點了點頭道:“自然,我在皇宮裡面有住的地方,為什麼還要住在外面?”當初他被剛剛登基的晏勾辰拜為國師,且下令將原先一處宮殿稍作修整,作為國師日後的居所,以便下榻之用,這時候回到搖光城,自然沒有放著寢宮不用而去外面找地方住的道理,一時兩個大人說著話,梵劫心這個小孩子便騎馬跟在一旁,微微撅著紅潤的小嘴,似乎因為自己插不上話而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手裡百無聊賴地將一根剛才隨意掐來的草莖都快擺弄碎了,時不時地無聊嘆著氣,偶爾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一眼左優曇,他知道這個美麗得不似真人的男子並非他映川哥哥的平君,也不是情人,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很親暱的舉動和交談,但不知道為什麼,梵劫心還是覺得左優曇和師映川之間好象有哪裡不對勁似的,梵劫心機靈的小腦袋瓜裡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依稀找到了點兒頭緒,但是又咂摸得不真切,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映川哥哥對這個左優曇是不同的。
大周皇都搖光城是天下最有名城市之一,所展現出來的風貌往往會使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人感慨嚮往不已,三人到了城中的時候,只見城門處人潮往來不休,從這裡也可稍稍看出搖光城的繁華,等到師映川帶頭來到城門那裡的時候,在他身周的人們下意識地避開了些,留出了一點空間,如果是一個人兩個人這麼做了,倒也並不顯眼,但是當附近所有人都這麼做了之後,當即就顯得有些突兀,自然而然地就令師映川與其他人區別開來,師映川見此情景,不禁微微揚眉,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馬上他就恍然大悟,知道這是自己的原因所導致,他之前經歷過一場大戰,緊接著又用對手的身體來研究秘法,因此到現在為止,全身上下還在不自覺地散發出淡淡的餘波,這種程度的氣息溢散對左優曇和梵劫心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不會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