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不要忘了,此人顯然與燕亂雲有舊,雖說這些陳年舊事我們並不清楚,但此人看你之際,尤其是剛才見面,你莫非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此人對燕亂雲之心,非同一般,而你乃是燕亂雲唯一的子嗣,赤帝姿難道真會坐看你日後有性命之危?更重要的是,在他看來,就算他給瞭解藥,你身上也還有另外幾道束縛,仍然是穩如泰山,根本不必擔心什麼!”
師映川眼波流轉,輕輕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寧天諭卻話題一轉,問道:“若是解藥得手,你打算怎麼做?”師映川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卻是柔和的,他撫摩著拇指上套著的一枚翡翠扳指,說著:“我已經想好了,就算拿到了解藥,我也不會立刻服下,因為我要繼續留在他身邊,我和他之間還有太多的帳沒有算完,我該做的事還沒有做到,怎能就這麼輕鬆離開。”寧天諭也是贊成:“不錯,解藥不必早早服下,畢竟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現在麼,還不到時候……”師映川不知為何,看著窗外絢爛花海,喃喃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寧天諭卻語氣冷漠,接道:“這不過是凡俗之人心態,作為我們這等存在,或許那些所謂的親情愛情友情等等,於我們而言不過已是個笑話罷了,世人生命短暫,好比花開花落,因此最多百年就是一世緣法,才會珍惜看重不已,然而到得你我這等高度,百年也只是匆匆而過,那些所謂的緣,也許也只是孽緣罷了!”
師映川不語,只依舊看著窗外,一時間整個大殿都漸漸沉寂下去,彷彿世俗都遠離,只有眼前一天一地的春光,漸漸的,太陽落山,殿內開始暗下來,師映川坐的時間久了,腿有些麻,就想起來叫人掌燈,這時室內忽然亮起燈光,師映川回頭一看,原來連江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聲不響地進來了,點了燈,師映川就轉過身看他,連江樓來到青年面前,將一隻小小的玉瓶遞過來,師映川心知這定然就是解藥了,頓時心中一緊,又一鬆,直接收進袖裡,抬眼看連江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連郎……”連江樓沒有說話,只是彎腰在青年潔白如玉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師映川摟住男人的脖子,巧笑倩兮,黑玉般的眸子裡卻已是幽深似海。
從這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運、隨時可以恢復力量的緣故,師映川的心情也顯然好了不少,雖然為了防止連江樓看出破綻,那解藥還沒有吃,但已有足夠底氣的師映川行事之間也還是漸漸從容許多,其後春雨連綿數日,等到放晴了,空氣裡就浮蕩著溼潤清爽的氣息,這一日天朗氣清,師映川在廊下曬太陽,他斜臥在一張藤榻上,看師傾涯在跟前玩耍,師映川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意,一手支頷,呼吸綿長,他目光所及之處,眼神柔和地看著幼子笑語玩耍,彼時大光明峰上空有白雕扶搖而上,雲海璀璨,有人白衣如雪,發如流墨,立於雕背,衣袂飛揚間,有若御風而行,男子負手在身後,面色無波,置身於雲層之中,看那雲海翻湧絢爛,何止形似仙人,更是神似。
雲海之上彩雲如瀑,伸手可及,那壯闊景象,怎是‘瑰麗’二字就可形容,連江樓抬起右手,緩緩按住心房位置,那裡隱隱作痛,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此時乘雕扶搖而上,翱翔九天,於他而言並不是第一次,自修行以來,每逢心中有所踟躇,他往往就會來到這裡,於天地蒼茫間放開心神,滌盪道心,而眼下連江樓卻是有些靜不下心來,半晌,他突然足下一踏,白雕立刻低鳴一聲,展翅向下而去,未幾,雙足終於踩上堅實的地面,連江樓走向大日宮,來到千蓮殿,他走進庭院,看到師映川懶臥春榻,旁邊師傾涯蹲在地上,手拿一截柳枝,似在逗著地上的螞蟻,有淺淺的風吹過,繁花零落,師映川撣一撣落在身上的幾片花瓣,道:“涯兒,別蹲著了,當心弄髒衣裳。”師傾涯聽到聲音,就抬起了頭,不過他卻沒有回答師映川,而起站起來丟了手裡的柳枝,笑眯眯地跑向前方:“……師祖!”
師映川聞言,扭頭看去,就見不遠處連江樓白衣如雪,英俊面孔上帶著可以稱之為和煦的神情,看著跑過來的師傾涯,俯身將男童抱了起來,師映川看著連江樓抱著孩子走過來,漸漸走近,他微挑眉毛,就笑了,一笑之下明妍如春曉之花,他目光灼灼望著連江樓,微笑道:“剛才去哪了?卻是沒見到你,問下人,她們也不知道。”連江樓簡潔地道:“……去散心。”師映川頓時‘嗤’地一聲笑,道:“散心?莫非有什麼煩心事麼,不如與我說說?”連江樓伸手拈起青年頭髮上的一朵落花,語氣淡淡:“無事。”師映川也不以為意,只笑道:“我正想睡一會兒,你就來了,正好讓人把涯兒送回白虹山罷,我近來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