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道:“回府省親。太子與她一同去了。”
“這麼說——今晚便只一人了?”那人微微勾起了嘴角,含糊掉了稱呼。
白衣人臉上露出一絲羞惱與幾分慍怒,他快速正了正衣衫,像是不太習慣身上的服飾,問道:“你不在府中陪著——二品浩命,”他在說的時候頓了頓,續道:“又是為何”
來人看著他,目光如水般,漸漸溫和下來,白衣人不得不側頭避開。“妻兒皆在江南。”他輕輕說道。
白衣人輕滯了一會兒,以慌忙的跡象躲避著。“方靜玄,”他終於叫了他的名字,“是是時候下去了。”
方靜玄將酒杯擲了,往下一瞥,燈市繁華如錦,人流已經大為增加。其間大多是攜伴而出的遊侶,青年才俊。他微微一笑,跟上了北宮棣的步伐。
正月十五,又名上元節,是個特殊的節日。
相傳遠古時候,五帝之一的青帝有一個么女,飽受寵愛,天真活潑而不知世間險惡。她因一時貪玩來到人間,卻遭遇惡人欺騙,最終被人皇之子姬堯所救下。然而仙女卻中下詛咒,必須再一年之內找到三款傳說之物:火蓮之子,雪狐淚,與晴空草才能製得解咒之引。
人皇之子姬堯在相遇途中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青帝么女,他放棄帝位,跋山涉水,最終趕在期限之前完成了解咒。然而不知是否因為方法出了差錯,青帝么女卻完全忘記了他,更是心性大變,徑直回到了天宮。
人皇之子悲慟欲絕,日夜祈於天流山之巔,五帝之一的白帝終於為其感動,收其為徒。而與青帝說明原委,結親於兩者。在大婚那夜,青帝么女終於想起了一切,兩人自此成為神仙眷侶。
這天便是元月十五。
北宮棣走下了閣樓,方靜玄來到他身側與他並肩而行。兩人步出了大門,方靜玄不緊不慢問道:“皇上想去哪兒?”
北宮棣腳步一頓,道:“別叫出朕我的身份。你就當做,嗯,微服便是了。”
方靜玄似笑非笑,斜眉微挑。
瞪了她一眼,北宮棣伸手向左一指:“先去那邊瞧瞧。”
方靜玄自然沒有貳意,兩人的身影轉眼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天清山頂的小路上轉出了兩個相伴而行之人。前面那個臉上微露出一絲賭氣的惱色,一手執著一束花蕙,另一隻手舉著糖人。那個糖人做工極致,栩栩如生,仔細辯來便是傳說中的人皇之子姬堯的形象。
他身後緊隨的青衣人一隻手中抓著兩隻宮燈的挑棒,臉上一片溫和。卻時不時說著:
“‘見著不知名,名者不似真。似馬似箭勝金銀,抓不住,問何名?’啊哈?”
前頭那人正是北宮棣,他的面上露出了紅彤彤的臉暈,往日凌厲的斜眉細微的放鬆著,睫毛輕微閃動。
身後那人道:“金月泉水?那是什麼?堂堂——”
前頭那人轉過身來,怒道:“你閉嘴!”卻冷不防撞到了那一片笑意深沉的黑眸之中。
方靜玄走到他的身邊,輕笑了一聲,兩人對視著,不由一同笑了出來。
北宮棣輕抿著唇,道:“不擅這等雕蟲小技,也沒什麼嘛!”
方靜玄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與那一刻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小路上只有他們兩人,月亮似乎暫時躲避在了一片烏雲之後,鳥雀酣睡,蟲鳴或許有,或許沒有,而方靜玄也不知此刻是否還有別的聲音。
北宮棣微微抬起頭。
突然之間,前方傳來喧譁之聲。北宮棣連忙轉過身,方靜玄也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多來幾次,總會好些的。”
北宮棣更沉默了,腳步卻並未停下。
方靜玄也不管擦肩而過的一眾人流,兩人此刻已快要登上平臺,開口續道:“只我一人知道,也無大礙。”
北宮棣的耳朵也紅了。
兩人踏上了最後一級階梯,來到了皇祠之前的廣場。這是一片白色磚石鋪就的長方形場地,中央與靠山一側集中了密密麻麻的集市。各色的燈火掛在樹上、柱上,與月色交相輝映。方靜玄看了看四周,眼中一亮,對北宮棣說:“我去去便回。”
北宮棣看著他的背影,頎長而挺拔,昭示著這具軀體中此人的性格,還有始終讓他無法理解的處事與為人。然而果真無法理解嗎?北宮棣的心中,或許早就隱隱有個答案。他轉開了目光,依著方靜玄的囑託,踱步來到石欄一側。石質的欄杆青赭交錯,憑欄望去,自天清山顛俯瞰而下,是燈火勾勒出的上山之路。燈火流轉,曲迂旋轉,似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