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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大的林子裡竟然絲毫不覺得寂寞。後來,他們遇見了如雪,遇見了張子凡,遇見了上官雲闕,遇見了傾國傾城……小小的隊伍漸漸變得熱鬧起來,師兄臉上的笑容也多了,那時候的自己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世,忘記了青城山上的劍廬,忘記了身上的血海深仇。甚至直到此刻,忽然聽聞李星雲喪命的訊息之後,她才如夢初醒。

獨自走在回劍廬的路上,陸林軒都顯得有些過分從容,從容得就好像她當初剛從劍廬出來一樣,只不過是少了李星雲的陪伴和鬥嘴罷了。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一個想要奪取她性命的刺客,沒有聽到一句有關龍泉劍的話語,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她遠去了。再也不會有人拿她來威脅李星雲,至於張子凡,大家都知道她不過是被風流少主厭棄的女人而已。她陸林軒,不過只是一個遺孤,一個被眾人遺忘了的陌生人。

回到劍廬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這三年裡林軒沒有踏出去一步,只是偶爾會在山野林間聽見樵夫或是獵人聊起當今天下的形勢,字裡行間,她總是會刻意地去尋找一些牽扯她心扉的字眼,除此之外,她每天所做的好像就只剩下吃飯和發呆了。偶爾,她也會拿起斷劍練一練青蓮劍歌,只不過,少了陽叔子的指點和李星雲的陪練,一切都不過是在原地踏步而已,況且,如今她也不再有需要拿起斷劍的理由了。她時常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就這麼死在了劍廬裡,想必也不會有人知道吧。畢竟師兄和師傅都已經不再了。那麼,自己又為什麼要苟活呢?

是因為自己怕死嗎?陸林軒常常這樣問自己。

她是大俠陸佑劫的孤女,是不良人陽叔子的徒弟,是前朝遺孤李星雲的師妹,她從不怕死,所以她才會義無反顧地替師兄擋下閻君的一掌。可她為什麼要獨活呢?陸林軒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儘管她現在多得是時間,卻少了可以詢問的人。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儘管劍廬周圍應有盡有,自己不愁吃喝,但是衣服卻總是要到布莊去購買的。於是那天,陸林軒起了個大早,很久都沒有用過鏡子的她梳妝打扮了很久,卻終是選擇了放棄,不過短短三年的時間,再見鏡中人時,早已沒有了記憶中的那份天真和朝氣。儘管依舊是十幾歲的面容,卻好似已是遲暮般的死沉。陸林軒換了一身素色的袍子,拿起了斷劍又放下,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已不必再用它來防身了。

渝州城裡依然熱鬧非凡,但看在林軒的眼裡,卻顯得凌亂而嘈雜,她徑直朝最近的布莊走去,想要儘快回劍廬去。

“誒,姑娘你想看點兒什麼?”布莊老闆熱情地招呼著進門的林軒,詢問道。

陸林軒四下張望了一下,五顏六色的布匹和綢緞讓她覺得腦袋一陣發麻,於是朝店主說道:“老闆可有什麼現成的衣服?”

“當然當然,只不過不知道姑娘你需要哪一種款式?”

“我也不清楚,勞煩老闆你拿給我看看行嗎?”

“好嘞,姑娘你稍等,我店裡啊昨天剛到了一套衣服,一定特別適合你,我這就拿給你看看。”

不一會兒,店主便託著一套淡紫色的紗裙出來了,誇耀地說道:“看姑娘生得這般好看,面板又白淨靚麗,一定很適合這樣的淡紫色。”

紫色嗎?林軒看了看店主手上的紗裙,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只不過這樣的紫色會讓她想起很多不好的回憶,三年前她便不再穿紫裝了。

“有勞老闆了。”

見陸林軒轉身就往外走,店主簡直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忙呼喊道:“誒,姑娘,姑娘別走啊,你要是不喜歡,店裡還有其它的款式,要不你再看看?唉,姑娘?”

陸林軒幾番推脫,有些尷尬地往外走去,卻沒想到恰好與站立在門口的人相撞,她急忙低頭道歉,可此人似乎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朝店鋪老闆說道:“老闆,我幾日前定的衣服做好了嗎?”

不好意思啊,一個沒站穩就撲到姑娘身上了。小弟真是,豔福不淺啊。

林軒,你不會有事的。

今生今世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陸林軒,場面夠香豔的啊!

……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陸林軒連頭都還沒來得及抬起便已經知道眼前的是誰。那個烙印在自己的血肉裡,揮不去,忘不掉的――通文館少主張子凡。

站在門口的張子凡覺得有些奇怪,這個莽撞的女人在撞上自己之後便低著頭一動不動,他只能看見她有些顫抖的雙肩和緊握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