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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看著也挺享受。

約克成功勾搭上一個羅馬尼亞的女記者,還買了一隻本屆奧運會的吉祥物——名叫米沙的棕熊,在他看來這隻眼神有點可憐的熊更像大耳猴一些,觀看比賽時就把它抱在懷裡。那羅馬尼亞女人在一次體操預選賽的觀眾席上見他抱著一隻小熊,嘴邊的笑容和金髮一樣燦爛,有種年輕男子特有的可愛和帥氣,便主動過來搭訕。兩人度過了快樂的十天,沒有交換電話和住址,就等著閉幕式上最後一次相互依偎、然後一拍兩散。

不比開幕式的蕭索冷清,閉幕式倒讓做好心理準備的觀眾們有了意外的驚喜。在悠揚又略帶憂傷的歌聲中,由3000多人舉著畫板組成的米沙熊掉下了眼淚。它掛著不變的笑容,眼角湧出的淚掉下一滴,一滴,再一滴。

約克抱著懷裡的玩偶,望著在背景板的眼淚襯托下身上綁著氣球、慢慢騰空的大型立體米沙熊。歌聲漸漸消逝,米沙熊也飛到空中,越飛越遠了。好些女觀眾都流下了動情的淚水,包括他身邊的女友。而這隻米沙熊會飛到哪裡、怎樣降落,就不是觀眾能知道的了。

就在這短暫的幾分鐘裡,他忽然感到,這隻熊不僅是一個吉祥物,它是實實在在,有生命並且有感情的。它裡面藏了一個靈魂,也許不只一個,是許許多多個靈魂……不過他能想到的是最特殊、最有代表性的一個。

他看向主席臺。閉幕式到了尾聲,他的十日女友已經和他盛情擁吻告別,回到羅馬尼亞記者團裡去了,還說希望有機會還能再見到他——當然到她老死為止他們99%是不可能再見了。將旗幟交給下屆舉辦城市洛杉磯的儀式也早就結束,約克用上望遠鏡也沒能在主席臺上找到那個人的身影。

閉幕式結束,觀眾席上人流接連湧到場外。約克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起身,一個人挎著揹包往過道走去。愉快的旅程,他想,只是結尾被勾起一點不恰當的好奇心又不能滿足,出現了小小的殘缺。

“約克。”

太棒了。他回過頭去,笑著打了招呼,而對面的米哈伊爾抱著胳膊,目光像膠水一樣執著又頑固地黏在他身上。

“你的目光太熱情了,我有點承受不起。”

米哈伊爾冷笑一聲:“你敢把頭髮染成這樣就不要怕人看。我注意你有好一會兒了,就你一個人來?”

“就我一個人。”約克見對方不太信任的樣子,又說,“絕無虛假。我跟亞歷山大說想過來玩的時候,他還反覆叮囑我別玩得太過頭。你覺得我能在這裡刺探到什麼情報嗎?”

“……好吧。既然只你一個人,回去以後,代我向亞歷山大問好。”

“嗯,我會記在心上。”

米哈伊爾便轉身要走了。約克叫住他:“那個吉祥物為什麼要流淚?”

“曲終人散,總會不捨,在用眼淚向即將離開的人們告別。”

“還有呢?對這場奧運會只有81個國家參加非常傷心?為奧運會捲進了政治感到難過?人類本該追求共同理想,卻無法在團結、友誼、和平的旗幟下相聚?”

“這是你的理解。”米哈伊爾冷冰冰地說,“理解得挺好,別人也可以有其他理解。”

“別這麼不開心嘛,刨去參賽者不夠多,你的奧運會辦得還是挺成功的。閉幕式多感人啊,我剛才都差一點感動得哭了。”他晃晃手裡的熊,“開著坦克入侵阿富汗的國家,卻為奧運會沒能體現和平友誼的精神悲傷哭泣。是不是感到委屈?你們在委屈什麼呢?”

“在入侵別國的問題上,你們沒有資格指責別人吧?”

“也許。但我們不會幹了壞事還裝作弱者,流著淚要別人可憐。”

“……約克,我跟你的談話離題太遠了。既然你是以普通遊客身份前來,就不要說些普通遊客不該說的話。我要走了,你也早點離場吧。”

這一次他沒再叫住對方。只是行了幾秒鐘注目禮,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反正已經沒有缺憾,他如願觸控到一個剛強的靈魂——然而,過剛易折。

對米哈伊爾,他長期以來保持著一種興趣,甚至是喜愛。但在過去、現在、可預見的未來,他都不打算將那份喜愛更進一步。他隱約能感到,過分接近米哈伊爾會對他早已成熟穩定的精神世界造成使人不安的震盪。人的愛是有限的,在那一種特殊的“愛”上,他有一個物件投注便足夠了。

他想起二戰還沒結束時兩人的一次對話。他說,首都為保護國家奉獻自己,其他的城市也應當發自內心地熱愛並保護他們的首都。如果有人對亞歷山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