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掛號,等待。
填病單上的名字時手不由自主地寫了個“顏”字,卻再寫不下去了。
顏顏顏顏顏……
算了,顏……小福吧。
不知怎的那兩個字一下子冒出來。
寫完那仨字心頭有種莫名的噁心感。
不就一化名?俗點沒事~!
白大褂老頭把他的頭捏了半天,來一句:“輕度腦震盪。”
他猶豫了下,還是問了:“我這是怎麼撞成震盪的?”
老頭看了他兩眼,哈哈地笑開了:“你怎麼撞成的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失憶了?像電視劇里老演老演的……啊呀,我現在一看到那些人失憶啊就笑得要命!哪有這麼容易就失憶呀,現在的電視編劇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他控制了下情緒,捏著椅子把手咬牙切齒。
發現手感不太對低頭一瞟,把手陷進去五個指印……
這什麼椅子,質量也太次了!
臨出門老頭還樂呵呵地看著病單上的名字:“這年頭,叫這名字的挺多啊!我家的小京八也叫小福,呵呵,多好念呢。小福小福……啊呀,它可喜歡吃雞屁股了,我一叫它它就屁顛屁顛的……”
他沒聽完就帶上了門,心裡就一個字:靠。
結果剛出門轉彎就在拐角摔了一跤。
“媽的!”顧不得周圍人驚異的目光,他爬起來就手臂揮舞地破口大吼,“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摔啊,哈?要不要看我再摔一遍?”
下樓時背後一片竊竊私語聲:“是不是精神科病房的跑出來了……”
他陰陰地轉過臉把右邊嘴角向上30度斜開……
頓時,鴉雀無聲。
背!
怎麼就那麼背?!
一路上止不住咒罵。
稀裡糊塗白痴一樣失了憶,一覺醒來不知在哪個破賓館,旁邊還有個像豬一樣能睡的,隨便起個名字還和人家的狗同名!完了還要摔個狗吃屎!
真是背到斷背山裡去了!
在路邊的長椅上瞪著來往的行人瞪了半個多鍾,瞪得路過的小狗都不敢靠近。
自暴自棄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他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翻開電話薄隨便挑了個號碼一按,通了。
“喂?誰呀。”女人。
“你說我是誰。”
“姓顏的???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聲音拔高。
唔,果然姓顏。
“你上次那麼對我是什麼意思……”
聲音太刺耳,掛了。
換個號。
“小洛?聽說你被太后給炒了就玩失蹤了?哪去了啊你,又和哪個女人泡一塊兒了!我們哥們幾個正猜你下落呢……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虎落平陽了吧……”一個興災樂禍滔滔不絕的男人。
掛,再換……
一上午打了二十幾個騷擾電話,總算套出了自己的身份:
顏洛卿,男,單身,交友不慎,失業不久,目前對外屬失蹤人口,實際正與一個叫趙小福的男子外出旅遊中。
在回旅館的路上他不停地想:這姓趙的是我什麼人?我怎麼會和他一塊的?表兄弟?不像。同事?不像。同學?不像……
回到房間隨口跟趙小福套了幾句話,立馬就把今天的行程套出來了。
這姓趙的也是單細胞,楞就沒看出他今天很不對勁?
尤其詭異的是顏洛卿就跟他說了幾句話,腦海中居然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幕幕亂七八糟的記憶畫面:一部叫的爛劇;一個漂亮的女人向自己的臉上潑酒;在衛生間把個混球揍了一頓;和一個老太婆吵架;很多醫院裡的場景……
頭暈。暈了好一會兒。
但隨即心花怒放:看來不是很嚴重……有記憶。
兩人在路口等導遊的當口顏洛卿暗暗打量了趙小福好幾回,好幾次都差點破口而出:你跟我倒底誰跟誰啊?
怎麼看都應該非親非故的,要說是朋友……自己的交友門坎有這麼低?
倒不是說長得嘰嘰歪歪,只是你看他那言行舉止,怎麼看都透著股猥瑣勁!
要說不熟,兩人說話時的感覺又不像陌生人。
趙小福倒是好像什麼也沒看出來,還不時噓寒問暖似的問他渴不渴?要不要飲料?
開始還覺得沒什麼,但時間一長就忍不住開始翻白眼:你說你一分鐘問五次同樣的話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