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田一個大男人因為事情來的太突然,又無應對之策,幾乎要哭出來。
徐幕僚安撫他道:“你不要急,容我想想。”他沉吟著,覺得目前的情況,對他們當真不利,不過……薛意濃要是真能殺了楊田的嬸母和朋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楊田就會更加死心塌地的站在他們這邊,仇恨薛意濃,也會為他們賣命。他道,“他怎麼可能知道,肯定是嚇唬你,要你把真相說出來,你沒有承認吧?”楊田搖頭,“那就好,你一天不承認,皇上一天不能拿你怎麼樣,再過一段日子就要回封地,你就平安了。”
楊田想想也有道理,他萬萬想不到,徐幕僚這是緩兵之計,拖著薛意濃的時間,把她惹火了,讓她動手殺了楊田的嬸母和青梅竹馬。
徐幕僚安慰了幾句就出去了,自己回屋後,快速的寫了兩封信,一封往封地,交到恭敬王府,一封送達到宮裡,告訴徐慕然莫要擔心,他已脫身去了。讓她切莫因為擔心自己,而露出馬腳。
他的兩封信剛出府邸不遠就被截獲,暗衛交到薛意濃的案桌上。薛意濃拿著兩封加急信讀著,笑了起來。
她早就料到事情會有不一樣的進展,這招‘引蛇出洞’用的是恰到好處,躲在暗地裡的蛇終於出動了,有了這兩封信,就是兩件得力的武器。
現在徐慕然的身份昭然若揭,不用她費心去查,徐幕僚的動向她也一清二楚,以及薛輕裘的情況,看來傷的有些重。
其中一封信很快被交給了楊田,楊田也就知道了徐幕僚的打算,是想害了自己的嬸母和朋友,讓自己把薛意濃當成仇人。
“他的用心很深,你怎麼看?是要做他的利刃,還是做朕的忠臣,享受榮華富貴,封妻廕子,有了這些還能報答對自己好的嬸母,人生短暫,有的死,重於泰山,有的死卻輕於鴻毛,而你的死,一分價值也沒有。”
“即使是這樣,我也願意,皇上不用再做說客了,我是不會改變的,就算你知道我是假的又怎麼樣,殺了我又怎麼樣?王爺遠在千里之外,您不能動他分毫。”
薛意濃搖了搖手指,“未必!朕想要他死,其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他,像他那種把別人的生死不當一回事的人,就算死一百次也太便宜了,你還不明白嗎?爾等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如籠中鳥一樣,是飛不出去的,若想讓你們飛,不過是為了表現朕射箭的英姿罷了,你們不是這場戲的主角,只是朕的道具。”
楊田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太殘忍了。
薛意濃微微一笑,“在皇權上,朕的幼稚從來都是有限的,因為在它開始的剎那,朕早就明白,它的真相:就是你死我活!朕從未帶著一點點的僥倖,相反,朕一直在籌謀著,像撒開漫天的網一樣,一點點的收攏,你們只是才發現罷了!即使這樣,你還要替他去死嗎?”
楊田反覆掙扎,他不想做個忘恩負義之人,但是別人對他的生命何曾看重過,想想自己的嬸母和青梅竹馬,他動搖了。可是嘴上仍然十分倔強的說道:“不管皇上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沒關係,你不需要改變,朕只要你去做點什麼即可,改變不改變那不過是說給別人聽的,朕何曾在乎過。對了,你想見見你的嬸母和朋友嗎?她們也來到了皇宮,現在朕的愛妃正在招呼她們,你應該去看看。來吧,來看看。”薛意濃的話對楊田很有蠱惑力,楊田現在也被薛意濃之前說的話震懾住,腦袋像不是自己的,她說一句,他便動一下,再想不出更多。
跟隨薛意濃來到錦繡宮,宮中的華麗擺設,他鮮少見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屋裡傳出說話的聲音,正是他的嬸母和青梅竹馬,“真好看,娘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楊田呢?”
“放心,很快就能見到。”
薛意濃喊了一聲,“疏桐。”
徐疏桐道:“到了。”
楊嬸母和楊姑娘紛紛冒出頭來,要看侄兒和發小,可張望了半天,沒有見到人不說,只見兩位公子,一位穿著月牙白的袞龍袍,另一位卻有些面熟。
看見兩位‘貴人’駕到,兩人只粗粗的福了一福,四處尋找著楊田的蹤影。
楊田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本來還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恍惚之間,悲涼溢滿了心間。自己的親人,和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就在面前,可是她們都沒有認出自己。他彷彿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般,楊田眼中含著淚,半天說不出話,腦袋一別,跑出去了。
薛意濃吩咐落雁,“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