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漆木椅,假王爺抱一抱拳坐了下來,他望向前方,只見在那黑白不明的地方有個人坐著。
薛意濃拍了幾下手,門關上了,屋裡顯得比之前還要黑。然而就在一瞬間,屋裡的燈卻點亮了,映著薛意濃的那張臉越來越清晰。
“恭敬王好久不見。”
假王爺站起來回道:“微臣見過皇上。”他的聲音跟薛輕裘的很像,可是再像也有破綻,是語氣,語氣不同。薛輕裘看見她,就算話再恭敬,可是語氣卻充滿了傲慢,還有對她的不屑,眼前的這位,可顯得太過順從。
如果他是真的恭敬王,那麼還是很討人喜歡的。薛意濃道:“坐,朕今日請大皇兄過來,不過閒話家常,您不要那麼嚴肅。”
“是。”
“身體還康健?”
“是。”
“還是一個人?”
“是。”
薛意濃笑道:“大皇兄為了替朕分憂到現在還沒有娶得妻房,朕心甚為不安,不如借這個機會,給你安排一門合適的親事如何呢?”
假王爺立馬推辭,“多謝皇上,不用了。”
“怎麼能說不用,你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貴女等待你的親臨。你也不小了,連朕都娶了妻子,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先皇要是還活在這個世上是捨不得你一個人的,這樣吧,我們找個機會,見一見那些名門淑女。”
薛意濃根本不給他推辭的機會,因為她很明白,這個假王爺是不敢答應的。然後她很自然的說起一個故事,“朕最近聽了一個新聞,不如跟恭敬王說一說,說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家裡面很窮,窮到需要賣身葬母,這個時候,有一個身份高貴的公子從這個人身邊走過,拿出幾兩銀子扔到了這個年輕人的面前,對他說,拿去,把你母親葬了,如果無處可去,就到我的府裡來……”
薛意濃緩緩的講著,好像沒有發現假王爺的緊張一樣,她樂呵呵的描述著這個‘助人為樂’的故事,只有假王爺明白,這是在說他的事,他就是那個年輕人,而那位公子,就是恭敬王。
他看著薛意濃,不明白她要說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什麼,既然已經看穿了他,殺了就是,何必繞這麼多彎子呢?
假王爺眼睛眯起來,像是看不透前面的人一樣,想要仔細的觀察清楚。
“朕聽說那位年輕人,還有一個很照顧他的嬸母,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姑娘……”
假王爺霍然站了起來,“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呵呵,朕不過說個故事,你激動什麼呢?你又不是那個年輕人,不是麼?”
假王爺坐了下來,“當然,微臣只是聽故事太投入了。”
“是,你的確太投入了,因為太投入,所以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楊田。”
楊田被叫出了名字,本能的答應了下來,可是事後發現自己的粗心,心道:“死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薛意濃這時候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向楊田走了過來,“一個人如果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那是多麼可怕,楊田對嗎?朕知道你不是恭敬王,殺你,不過弄髒了自己的雙手,除此之外,你的死沒有價值,朕的殺也只顯得殘忍。朕只想問你一句,是願意做恭敬王的走狗,還是朕的忠臣,二選一,當你無法做決定的時候,你可以想想家中的嬸母,還有你的青梅竹馬的朋友。”
門突然開了,外面的光照了進來,跟屋內陰森森的氣氛截然不同,薛意濃只留給楊田一個在光中呈現出來的黑暗的輪廓,那彷彿是一個黑洞,會把人吸進去。
楊田沉默了很久,最後站了起來,離開了皇宮,回到恭敬王在京城的官邸。
一個人坐在大廳裡,悶悶不樂。
徐幕僚打門前走過,見他情形不對,敲了敲門,走了進去。“你見過皇上了?”
“是。”
“他說了什麼?”
“皇上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徐先生現在卑職該怎麼辦才好。”
身份被揭穿,而且皇上還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脅他,他該如何抉擇才好,一邊是對自己有恩的王爺,一邊是正統的皇上。
徐幕僚有些訝異,薛意濃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那封地那邊的事又清楚了多少?
他看了看眼前愁眉不展的楊田,“他還說什麼沒有?”
“說是抓了卑職的嬸母和朋友,徐先生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們,她們是卑職的父母過世之後唯一的依靠了,如果她們出了個三長兩短,那卑職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