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是一棟小房子。順子打前去敲門,門很快就開了,裡面的人說著什麼“來了來了”把吳邪和張起靈迎進去。
是個算得上很簡陋的房間,三四個人圍著火爐烤火。吳邪一個也不認識,只扭頭去張起靈。張起靈衝那幾個人點了點頭,帶著吳邪坐過去烤火。旁邊馬上有人起身搬凳子給兩個人挪出空來,張起靈幫吳邪摘掉手套和口罩,握著吳邪的手在火爐上一邊搓一邊對吳邪解釋道:“這是氣象站,我們今晚在這裡過夜。”
吳邪體力還沒有恢復過來,幾乎癱在椅子上,滿頭滿腦的問題要問,無奈累的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而張起靈早晚要說也就作罷了。取過暖暖和了起來,站里人帶著兩個人去他們晚上睡覺的房間,和昨晚的賓館相比天差地別,吳邪想起外面呼嘯著的狂風,再看裡面的溫暖舒適,滿足的喟嘆一聲倒在床上。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談論什麼,吳邪幾乎在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就昏睡過去,然而意識似乎還沒有脫離身體多久就又被叫了回來,吳邪皺著眉頭勉強的睜開眼睛,難受的嘟囔了一句,“小哥怎麼了?”
“起來。”
“不是才睡下嗎?”吳邪頭有點暈,閉了閉眼睛又晃了兩下頭往窗外看去,外面還黑著。
張起靈搖搖頭,掀開被子把吳邪的衣服遞給他,吳邪被迫起床,一口氣憋在心口有點火大,接過衣服才發現都被張起靈烤熱了,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吳邪摸索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睡了將近七個小時。
又把一身的厚重衣服帽子手套全都裝備上身,張起靈推開門,吳邪沒睡醒被風吹的一個踉蹌。張起靈轉身抓住他的手往外走,風雪又歸來,一夜過後雪到了小腿肚,兩個人幾乎是在地上爬過,一直到一個稍微背風的地方才歇下。吳邪靠在背後的岩石坐在地下,天色沒有剛起的時候那麼陰暗了,東方微微露出了魚肚白,吳邪這才明白,忙問了一聲:“小哥你是帶我來看日出的?”
張起靈沒回答,從岩石後面後面站起身來,吳邪坐在原地仰頭看著張起靈突然走出來迎著風,站了半晌突然跪下對著皚皚雪山和灰濛的天地磕了一個頭,吳邪愣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
張起靈在雪地上跪了很久才直起身子,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原地坐下回頭看向吳邪招了招手。吳邪也頂風走過去,剛靠近張起靈就被對方拉了一下栽倒在他懷裡。張起靈把吳邪拽到自己胸前,隔著帽子口罩蹭了蹭他的臉,湊到耳邊大聲問道:“吳邪,畢業了你想幹什麼?”
吳邪猛地被張起靈這麼一問有點莫名其妙,想起幾個月前兩個人也討論過這種問題,便回道:“做軟體開發,當程式設計師。”
張起靈沉默了一會兒,耳邊的風聲夾雜著雪狠狠的砸在兩個人的身上,吳邪茫然的看著張起靈,冷氣還在蔓延,陰慘慘的雲層籠罩在兩個人頭頂。
吳邪不知道張起靈在想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紅日正掙扎著從飛舞的雲層中穿過,天色隱約泛紅。一陣狂風颳過,濃重的陰沉感被撕裂,初陽照亮了一片的天空。雪還沒停,被仍然有些慘淡的陽光映的微亮。
“吳邪,”張起靈終於又開了口,“考研吧。”
他摘掉手套去摸吳邪的臉,“考出去,去更好的學校,去深造……”
吳邪聽著張起靈的話一時說不出話來,瞪著眼睛看著張起靈望著自己的眼睛,黝黑的隱約泛著遠處的光亮,“然後回來,回到學校。”
回到我身邊。
吳邪的嗓子一下子被洶湧的情緒壓住發不出聲音,張起靈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亮了一些,雲層變得稀薄,初陽開始綻放他的力量,將雲層被撕裂的口子越撐越大,山巒有些清晰了,遠處的天地好像已經相接了,他正從那裡誕生,成長,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切。
吳邪回過神,張起靈還在等著他的回答。他突然笑了一下,“好。”
他摘掉自己和張起靈的口罩,寒風和雪依舊飄著,臉被颳得生疼。他顧不上這些,湊過去狠狠的親著張起靈的嘴。寒雪和大風沒有帶走唇舌間的溫度,他們彼此交纏著,灼熱的呼吸在空氣裡變成一縷縷輕煙,飄散在大風裡。
身後的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天地似乎從混沌中間重生,滿山的皚皚白雪被照的閃著淡金色的光芒。周圍被雪覆蓋著的山巒,凍結的湖水重新變得鮮亮起來。第一縷陽光從天而降,晨光璀璨,天下生靈開始從黑夜裡甦醒,從過去的生命裡甦醒,萬物生長,繁榮不息。
(正文完)
完結了,打完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