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以後,溫敏長公主一如既往地開啟桌上的錦盒,準備從裡面取出松墨及硯臺研墨習字——
結果,開啟錦盒以後,竟是赫然發現,裡面躺了一隻死老鼠。
且還是被用開水給燙禿嚕毛兒了的死老鼠。
死狀悽慘,難以言表。
溫敏長公主慌忙將盒子推到一旁,“哇”地一聲就被嚇得哭了出來。
於是,那些世子及公子們就異常開心地圍著溫敏長公主的桌子,又唱又跳地拍手起鬨起來——
“哦哦哦~~鼻涕蟲~~又哭又鬧羞羞羞~~”
“長公主、長公主、長公主膽小如鼠~~”
……
在他們的起鬨聲中,溫敏長公主哭得更厲害了。
片刻過後,瓷娃娃一樣粉嫩嫩、胖嘟嘟、嬌小可人的溫婕二公主便伸著懶腰、打著呵欠踏入了御書院的宮門。
小孩子總是渴睡,是以便起來得略晚一些。
及她來時,剩下的所有人都已到齊了。
至於他們的教書先生,因他是列班朝堂的殿閣大學士,是以、便得等到退朝以後才會過來為他們教習。
是以,這段時間,他們都是自修的。
甫一踏腳進去,溫婕二公主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嚎哭聲。
是她長姐的聲音。
此外,自然還有沸反盈天的鬨笑聲、拍手聲。
溫婕二公主渾身一凜,當下便不遲疑,三步並作兩步地向御書院跑去。
進門之前,還從花圃裡拔了一根引觀賞葡萄的葡萄藤的粗木棍,在地上磕去了泥土、握在手裡。
“該死的!作何欺負我家長姐?!——”
溫婕二公主抄著棍棒,氣勢洶洶地衝進門去,對在溫敏長公主桌旁圍了一圈兒的世子及公子們橫眉瞪眼、厲聲怒喝。
“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不點兒啊~~”
世子及公子之中最為年長、如今已快有十一歲了的鎮南王世子在那裡不以為意地撫掌嬉笑,一臉輕蔑。
年齡排行老二、如今已有九歲的平戎公家的公子,扒著眼皮兒、吐著舌頭對溫婕二公主做鬼臉:“咧咧咧~~小不點兒竟是要來解救自家姐姐的麼?~~”
與溫敏長公主同為六歲,是世子與公子中年齡第二小、卻是最為賤手賤爪的安海王世子,嬉皮笑臉地捉起那隻死狀悽慘的老鼠的尾巴,花枝招展地拎到溫婕二公主的面前晃來晃去:“嘿嘿~~小不點兒~~你怕不怕~~”
溫婕二公主當即頭皮一炸、瞳孔一縮。
畢竟她還仍舊是個年方四歲的孩子。見著一隻死狀悽慘的老鼠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她的確是怕的,且還是又怕又噁心的。
當即,她的面色便倏地一下變得煞白非常,且還是在那裡難以自抑地牙齒打架、渾身顫抖起來。
溫敏長公主還在那邊掩面哭著,哭得嗓子都已經嘶啞了、眼淚似是也已經快要流乾了。
“哼!不怕!——”
穩了穩心神,溫婕二公主秀眉一橫,反手就是一棍子掄在了安海王世子的手臂上,咬牙切齒地怒喝道,“該死的!安海王世子!你若再敢欺負我家長姐,我就將你拍成一隻爛柿子!”
安海王世子手中的死老鼠當即便被打掉,“咻”地一下飛到了門檻附近的地上,孤獨悽慘地暴屍於斯、無人收斂。
而安海王世子,則是將那隻被狠狠地掄了一棍子的左臂緊緊地貼在肚腹之上,在那裡躬伏著身子,表情猙獰痛苦地跳腳哀嚎。
“還有你們!——”溫婕二公主打橫端起棍棒,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目望向那些世子及公子,“哪個再敢賤手賤爪的欺負我家長姐,仔細我廢了他!快給我家長姐行大禮道歉!
若不然、我非將你們這些以大欺小的世子給拍成爛柿子、公子給閹了做公公去不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女面前放肆!——”
鎮南王世子抹了抹手,緩步上前,凝眉眯眼地傾身向溫婕二公主施壓,不以為意地哼笑道:“哦?皇女?皇女很了不起麼?左右不過是個安撫藩王、討好屬國的物件兒而已。
這說不準啊,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你父皇便將你皇長姐賜婚給我了呢。~~我自家的媳婦兒,調戲一下又如何?”
“呸!癩□□想吃天鵝肉!你且做你的春秋大夢去罷!——”
溫婕二公主咬牙切齒地狠狠跺腳,反手就是一棍子掄過去,想要去掃鎮南王世子的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