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營養。”
演春香的那個女孩聽了,嘴裡嚼著梨笑道:“段同志菜做的怎麼樣?”
“要我自己說,還不太糟糕。”小樓心中有點勝意,見好不收,對蝶衣道,“讓我師弟評評。”
蝶衣心中犯了愁,這讓他說什麼呢。北平改回北京的名字後,因為戒大煙,他又搬回去和師哥一起住,有時白天菊仙和一群婦女出去為人民服務,幫忙打掃帶孩子,就得小樓來做飯了。師哥做的菜水從來放的不夠,鹽又總放得太多,但相比在關師傅那裡吃的地瓜面窩窩頭,喝的湯裡只浮著幾根菜葉的情形,就實在好太多啦。蝶衣想起自己的癮犯了,痛苦的像脫了層皮,小樓死死的用雙臂禁錮著他不讓他往玻璃上撞,他卻把師哥的手抓的鮮血淋漓,立刻歉疚又含糊的說:“好吃。。。。。。”
“真的啊?太好了!有勞段同志了。”大家都期待起來。
蝶衣的學生裡有一個白族的小姑娘,是青衣裡面最漂亮的。因為之前被導演選中拍電影,現在卯足了勁的要報考中戲,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看文化書。蝶衣過去叫她:“歇一歇吧,去吃個梨。”
小姑娘笑道:“謝謝老師,我就不去吃了。正減肥呢,怕胖。”
小樓也幫蝶衣說:“吃梨不胖,還潤肺止咳,同仁堂的秋梨膏多有名啊。”
見女孩還是苦笑不去,小樓就信口開河的胡謅道:“你要是不信,我給你講一個老北京最有名的民間故事,你就曉得了。”
蝶衣見他說的鄭重又誠懇,只當是真事,也豎起耳朵細聽。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村子裡有個惡毒的後孃,跟她的兒子大樓和繼子小蝶一起生活。”
蝶衣一聽名字就笑了:“這就扯謊,我從來沒聽說有這麼一個故事。”
小樓也笑道:“天下的故事多著呢,你哪裡都知道?也許你以前聽過了,只是記不住。”
小姑娘道:“段老師,您繼續說。”
“有一年,村裡鬧了饑荒,家中沒米麵給到田裡幹活的人做乾糧,那個後孃便讓大樓去山上看管梨樹,讓小蝶去窪地看管大蒜,心裡想著大蒜辛辣不能吃,最好把小蝶餓死了事。到了晌午,兄弟倆都肚中飢餓,大樓就摘梨吃,梨子雖然好吃,卻不長肉,結果人變得越來越瘦,小蝶人雖小,卻很聰明,把大蒜摘下來放進火中烤烤,辛辣味沒了,還營養豐富,一個夏天吃的像蒜瓣一樣白白胖胖。哎呀,可把那個後孃給氣死了。。。。。。”
蝶衣聽了,笑著上去擰小樓的胳膊:“好啊,你這個人不僅扯謊,還編派我呢!”
小姑娘也用書本掩著嘴直樂:“為了這個精彩的故事,我也該吃個梨。”
正說著,有學生探頭進來找蝶衣,他連忙去了。小樓看那女孩還笑的嬌憨可愛,便同她玩笑道:“好沒良心的孩子,看你老師氣的,擱在舊社會你呀該為維護他和我拼命。”
小姑娘削著梨子,心如明鏡的道:“您也是我的老師呀,那樣做程老師第一個就不答應。”
☆、第十二章
轉眼之間,冬天到了。嗚嗚怪叫的北風夾雜著碎雪粉抖起威風,橫衝直撞,不可一世。高聳峻拔的景山消沒在風雪裡,層疊的護城河看起來模糊了,大街上幾乎斷了人跡,小樓和蝶衣卻趁著週末,手挽著手一腳雪一腳泥的往陶然亭下的野湖走去。
他們是舊景重遊,來祭拜關師傅的。當年居住的四合院早沒了,如今那裡開起一家雜貨店。籌了錢款給師傅風光大葬的墓地,也在解放前被夷為平地,再也找不到了。師傅在,他們就有個家,人心就能聚到一起。如今呢?往事不可追,前路又茫茫,只能站在這洪荒世界,默默的各自嘆喟。
蝶衣很怕這種安靜的空氣,只好先開口道:“師哥,等到了那兒,你想對師傅說什麼?”
小樓搖搖頭,非常傷感:“我也不知道,我沒臉見師傅。”
哀愁無計消除,心裡更疼,想起兩人因菊仙拆夥兒後,關師傅的心血付諸東流,派人叫他們來,先喝令他們跪下,拿著戒尺邊抽邊怒叱:“我讓你賣西瓜,我讓你糟蹋戲。。。。。。”被嗆住了還不忘再嚷一句:“誰讓你們湊過來了?都跪下!跪近點兒!”如今他們好不容易又湊在一起了,可師傅卻死了!
遠遠的看見野湖了,那裡已經聚了好多人,烏泱泱的一片人頭,“是誰呀?”小樓和蝶衣都困惑不已,等再走近些,兩人的臉都僵住了,看清了前面是兩撥流氓打架呢。
這是新舊兩幫勢力的接替,北平時候很常見的。老炮兒的個子矮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