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願閉眼。”
算來,歷經六年,賈代善已經垂垂老矣,這些年,終於撐不住了。
賈敦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我便過去,但是隻為父女之情,和賈家沒什麼干係。”
馮繼忠一聽不放心,當然就跟了過去,一家子帶了不少人過去,太子爺的岳丈,馮繼忠就是不想排場,這排場也少不到哪裡去。
進了榮國府,浩浩蕩蕩的,榮國公府的下人都低下頭去。
賈敦坐到賈代善床前,發現才幾年不見,賈代善又老了不少,臉上皺紋密佈,頭髮更是大半花白,想到當年的赫赫將軍,如今已然落入風燭殘年,賈敦搖頭過去不再看了。
大概已到了生命最後,也或許是想讓女兒原諒,賈代善也沒了多少顧忌,說了他一直瞞著的秘密。
“這一晃四十多年都過去,為父終於要去見她,也不知你母親記不記得前世因果了,為父這一生,對不住的人實在太多,你母親便是其中一個。”
在以往,白氏是賈代善一個禁忌的話題,只今日,他能主動提及,賈敦免不得吃了一驚。
“算了,反正為父也要走了,今日便同你說說前塵往事。”賈代善瞧了瞧女兒,覺得她肖似自己更多,反不如外孫女馮大姐兒,竟活脫脫一個小白氏。
猶豫了片刻,賈敦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我娘到底如何過世的?”
賈代善唉了一聲,轉頭瞧瞧窗外,好半天才回過頭,倒像是在同自己嘀咕,“再不說,便沒人知道明月公主了。”
賈代善長嘆一聲:“當年百玉國兵敗,你母親身為長公主,隨著百玉國主的首級被帶了回來,我與她便是因此相識,後來……便在了一起。”
“不瞞您了,幼時便曾有人告訴過女兒此事,不過,那人提到,娘是死於非命?”
賈代善眼睛閃了閃,最後終於透露一點:“白氏是犯了宮中貴人的忌諱,你祖父為保闔家平安,這才……”
“您的意思,我娘是被祖父所殺?”賈敦問道。
“此事已然久遠,又是長輩們的私隱,你便不要再問了。”賈代善覺得,除去自己,當年之人皆已做古,再糾結往事,著實沒有必要,如今就讓他擔下所有罪孽,大不了入那黃泉之後,再尋到明月公主,同她親口告個罪。
見賈代善欲言又止,賈敦自是不敢再問了,正想著起身告辭,賈代善猛不丁道:“你娘長得真美,阿玫,大姐兒與她幾乎一模一樣,想是你母親的好處,竟全給了你女兒。”
東宮寢殿裡,馮玉兒站在西洋穿衣鏡前,問身後的賈敦:“娘對外祖母沒有一點印象嗎?”
賈敦搖了搖頭,“那時候我還小,你外祖母也沒有留下什麼畫像,不過照你外祖父的說法,你和她像得很,我也能猜出幾分她的模樣了。”
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馮玉兒心嘆,如此花容月貌,看來是拜了身為公主的外祖母所賜,她借了這般嬌色。
還有賈代善說和宮中貴人有關。
馮玉兒皺起了眉頭,難道那老皇帝曾經藏過外祖母的姐姐妹妹們?
不對,年齡不對。算算,她外祖母應當比老皇帝大十九歲。
而十九年後老皇帝出生,百玉國的老皇帝也滅國死了四五年了。
更何況,親姐妹不同母哪有會那麼相似的,突然,馮玉兒想到一件事!她從甄貴妃宮裡聽說了一次百玉國狸貓換太子的事情。
莫不是宮中的貴人就是那位被換走的民間公主?
這位公主陰錯陽差地進了宮成了貴人?
這位貴人然後恨自己被生母麗妃所拋棄,所以厭惡她的外祖母?賈家然後殺了外祖母?
不對,若是這位貴人示意,那麼賈敦也活不下來,頂多是賈家自作主張,而那位貴人不聞不問而已。
推己及人,馮玉兒若是這位被拋棄的貴人,對於從來沒見過面的姐妹,也難有什麼感情。
不過,這貴人到要好好查查是誰。
貴人按照年齡,應當不是弘聖帝的後宮,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是文帝后宮。
就是不知道弘聖帝戀著哪一位庶母了,果然是個大秘密。
※※※
沒過幾日,賈代善便歿了,榮國府舉喪,自又是一番死後哀榮,弘聖帝對賈代善一生忠勇讚許有加,特意給諡了號,以示安慰。
出殯當日,沿途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路祭,以示對老國公的尊敬,自然,東宮的祭棚排在最頭裡,徒元徽被弘聖帝派來,也不得不早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