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在一個女人攙扶下走進屋裡的徒元升。
徒元升並沒有回話,而是撩袍跪到甄貴太妃面前,道:“兒子不孝,讓母妃牽掛了!”
趙嬤嬤這時上前,和那個女人一塊扶起徒元升,“三爺,這些年,娘娘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您的安危,整日吃齋唸佛,今日能瞧著您……回來,也算是還了娘娘這份心。”
“我在外頭挺好的,”徒元升笑了笑,又指指身邊的女人,對甄貴太妃道:“母妃,她是兒子在西北娶的,叫阿英。”
甄貴太妃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道:“模樣兒還不錯,只是家世如何?”
“以前是老福王妃跟前的,福王叔兩口子瞧我一個人在陽平關無人照應,便將她給了兒子,倒是個賢惠懂事的。”徒元升笑道。
甄貴太妃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女子出身有些低,配不上自己兒子,只如今她鞭長莫及,想來竟是想管都管不了的,不由嘆了口氣,道:“算了,就這樣吧!只回頭你還得去年瞧瞧那三個,人家也不容易。”
徒元升點了點頭,隨即便由阿英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了。
“三爺,您這身子如何給糟蹋成了這樣?”趙嬤嬤在一旁問道。
“是兒子自己不懂愛惜,”徒元升強忍住咳喘,笑道:“後來阿英來了,這才好了不少。”
“可瞧過大夫,怎麼說的?”甄貴太妃問。
“回娘娘,昨兒個皇上特意派了太醫來給三爺瞧病,說乃肺疾,是外寒內熱,肺失清肅所致,囑咐日常要多加調理。”胭雲在一旁回道。
甄貴太妃一時又哭起來,“我自己生養出來的兒子,從小兒沒病沒災,怎得如今竟是弱成了這般,你才三十啊!”
“之前阿英也說了,只要調理調理便會好的。”徒元升勸道。
“別當為娘被關在這西山行宮裡,便什麼事都不知道上”甄貴太妃恨道:“還不是那個皇帝妒賢嫉能,硬是將你趕去西北那鬼地方,只盼著折磨死你才好。”
“母妃,不可妄言!”徒元升微不可察地瞟了胭雲一眼,對甄貴太妃道:“小十六不到十歲便去了西北,如今都接了福王叔的位子,不也挺好的,兒子在西北之時,多虧了福王一家照應,是兒子自個兒身子不爭氣,其實都挺好的。。”
“你就且說些好聽的吧!”甄貴太妃氣道:“小十六那是去當西北王,你呢,到那兒就是流放!”
趙嬤嬤也道:“皇帝將您送到西北,娘娘和老奴都覺得,他是居心不良。”
徒元升覺得再說不下去了,便撐著阿英的手起身道:“母妃,兒子有些累了,想回去歇著。”
“這就走?才說了幾句呀,”甄貴太妃站起身埋怨道:“養你這兒子有何用,孃兒倆好不容易見一回,竟連句體已話都沒有。”
“母妃,如今既到西山行宮,便安心住下來,兒子在西北也多少立下過一些戰功,昨兒皇上召見兒子時,還誇過我兩句,想著以後將功折罪,兒子再勤奮些,還是能得出息的,”徒元升心中嘆息,雖知這承諾已可能實現,他還是得哄哄甄貴太妃,“說不得有朝一日,兒臣還能接您到西北住些日子。”
“那好,”甄貴太妃用帕子抹了抹眼,勉強笑道:“為娘便等著你來接,可你一定要把這身子骨養好啊!”
徒元升上去抱了抱甄貴太妃,“母妃也要保重!”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並不肯讓母親瞧見自己已然有些溼紅的眼眶。
等出到甄貴太妃屋子外,安公公顯然早就等候多時了,“三爺,太上皇要見您。”
陰沉的夜色中,不時有涼風陣陣襲過,弘聖帝披了個斗篷,站在西山行宮最高處的涼亭上,回身見徒元升走了過來,並不寒喧,便直接問道:“這幾年在西北,可有了自己的人馬?”
徒元升沒想到弘聖帝竟是開門見山,稍愣片刻,道:“回太上皇,兒臣待罪之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就這點子出息?”弘聖帝哼了一聲。
“兒臣本無什麼宏圖大志,如今不過求偏安一隅,了此殘生。”徒元升低下頭道。
弘聖帝盯著徒元升,譏諷道:“了此殘生?莫不是你被那徒元徽嚇破了膽子?”
“父皇,”徒元升並不解釋,而是後退兩步,“兒臣不日便要回西北,此後若要再歸,怕也是遙遙無期,請父皇多加保重,還有,當今皇上治下清明,百姓安居,四海昇平,您再無須為國事憂勞,莫不如安心頤養天年,其實也挺好。”
四弟大老遠派人過來,也是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