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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這一覺睡得極沉,再醒來時已是傍晚,漫天夕照金紅瀲灩。陵越剛踏出房門,正自苦惱如何才能找到雲天青,林中卻飛來一隻雪白的信鴿,撲扇著翅膀落在他肩頭。陵越頗感意外地輕輕揚眉,解下信鴿腳上綁著的布條,展開一看,立時愣住。信中淋漓墨跡飛揚筆調他再熟悉不過,陵越思來想去,卻想不通雲天青是如何令這鴿子跟來。

陵越找出筆墨,將近日諸事擇要回復。見百里屠蘇一直未醒,便御劍到附近村鎮買了些食物和替換衣裳,他昨夜匆忙離開,隨身行李都落在客棧裡,所幸身上還揣了些銀兩。

量衣店裡掛著幾套南疆服飾,陵越見與百里屠蘇身上所著頗為相似,想了想,又讓店家包了一套。

翌日清晨,山裡便來先後了兩個人。

雲天青先行御劍而至,不待陵越行禮,劈頭便問那人可還活著。陵越好笑又無奈地拱手,道:“他還沒醒,不過性命應無大礙。”雲天青點點頭,透過支起的窗看了一眼屋內沉睡的百里屠蘇,皺眉道:“他體質不同常人,但要是一再像這樣發作,恐怕也很危險。”

“師父,徒兒有話想問……”陵越這些天來心頭百般困惑,此刻見到雲天青,便想問個明白。雲天青打斷他的話,反問道:“他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他?”陵越回頭看了一眼,如實答道,“未曾說過與我有關之事。”

雲天青背靠著樹幹輕笑了一聲,搖頭道:“他既不說,我也不便多言。只當時機未到,該知道的時候你總會知道的。”

“……還望師父言明。”陵越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低頭再次問道。雲天青拍拍他的肩,“別多問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前緣二字,何況你們之間的事我其實知道得不多。順其自然吧。他待你好,你也別負了這份心意就是。”

“師父!”陵越聽他這麼說,心裡愈發驚疑,再想追問時,不遠處卻傳來一聲輕笑。

紅裙曳地的女子自林間款款走來,一頭烏髮以玉飾束住,淡薄晨曦中,整個人明豔生姿而又氣態端華,仿若古畫卷中走出的人物。陵越看這女子面生,雲天青卻抱著手臂,不滿地問道:“慕容紫英怎麼自己不來,莫不是氣我搶了他的徒弟?”

女子以袖掩唇,笑得眉眼彎彎,道:“雲公子眼疾初愈,這幾日最是見不得光,主人在青鸞峰照顧他,故而遣紅玉前來探望。”

雲天青忙問道:“野小子沒事吧?”紅玉含笑答道:“雲公子只是惱你到了青鸞峰卻不去見他,難過了好一陣。”雲天青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低聲嘟噥道:“那是因為某個人彆扭……”

“見過陵越公子。”紅玉適時地不再繼續,轉向陵越,低身一福。陵越不由大感意外,抱拳回禮,問道:“姑娘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紅玉起身盈盈而立,道:“常聽尊師提起公子,雖未相交,已聽成了故人。”雲天青聞言,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

“百里公子的師父心中十分記掛,苦於無暇□□,紅玉代他前來,不知可否進屋看看?”紅玉轉向陵越問道。陵越伸手將她讓進屋內,“當然。”心中卻頗為不解,她與百里屠蘇既是舊識,為何又要來問自己。

紅玉走進屋裡,在床邊輕輕坐下,拉起百里屠蘇手腕號了號脈,片刻起身回頭,斂了唇畔笑意,神色卻帶上幾分凝重。她朝雲天青搖了搖頭,而後看向陵越,道:“百里公子身體抱恙,還要勞煩公子悉心照顧。”

陵越隨她走出屋外,掩上房門,斟酌著問道:“他體內真氣很不尋常……”

紅玉輕嘆一聲,道:“是陳年舊疾,無法根除,但也千萬不可大意。”說著朝陵越和雲天青一頷首,“此事還須儘早回稟主人,紅玉這就告辭了。”

陵越一聲“再會”還未出口,女子已化作一抹絳霧憑空消失,陵越這才想到紅玉周身似有凜然劍意。

“我也該走了,你先好好照顧他。”雲天青囑道,想了想又添一句,“自己身上的傷別忘了治。”陵越面露愧色,低頭應是,又問:“徒兒離家多時,不知父母親身體可好?”雲天青笑著看他,“我會抽空去看你父母的,別擔心。”

陵越送出幾步,看著雲天青沿山路闊步走去,衣發飛揚。一如這廿載時光中許多次看他御風而來,乘風而去,逍遙無所拘束。

雲天青走到山腳,便見有人立在碎石鋪成的小路盡頭,白色衣角拂過草木,猶如一蓬新雪。待他走近,玄霄眉眼含霜,冷冷道:“我若不來,再過一日你便會魂飛魄散。”

雲天青在心底苦笑。他一縷幽魂借殘軀還生,如何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