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們屬於哪股勢力,估計穿梭機也有漏網之魚,不過為了不驚擾民眾,也為了不要打草驚蛇,新聞沒有播報。遠航軍除了守備滄瀾基地的艦隊,北斗艦隊七艘母艦全部返回了地球近空空域,正在天南軍港集結,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國慶。
“不管來的是誰,打出去就是了。”韓逸喝掉手裡這杯酒,咂咂嘴,“還是最開始那個好喝。”
“……最開始那杯是橙汁啊!”
“那麼這個我請,可好?”一個淡雅的聲音忽然靠近,韓逸猛地回頭,差點把脖子拗斷,趙文斌靠在吧檯上,笑眯眯地衝調酒師比了個耶,“兩杯,謝謝。”
他很自然地坐在了韓逸旁邊,而後者幾乎和老鼠見了貓一個反應。
“我長得很嚇人?”趙文斌慢慢收起了笑容,幽靜的目光有些滲人,“……需要這麼躲著我嗎?”
韓逸坐在那,沒說話,拿過調酒師遞過來的橙汁,一口喝了個底朝天。
“看來我比敵人的飛船還可怕啊。”趙文斌低低地笑起來,也拿過橙汁,抿了一口,“十八年,音訊全無,我只能從新聞聯播裡看到你接受嘉獎、進階代理艦長。”
“……對不起。”韓逸生硬地說。
趙文斌笑著,彷彿他才是喝了一晚上酒的那個,笑得有些像醉了,“對不起?你哪裡對不起我了,再說,對不起有用的話,警察不就都下崗了?”
電視畫面上,銀翼全身包裹了火光,在青天白日下就像一顆流星,從天際墜落。
“很了不起。”趙文斌看了看熒幕,說,“你是一個優秀的將軍。”
韓逸低著頭,半晌道:“……謝謝。”
然後韓逸沉默了下去,趙文斌一口一口抿著橙汁,也不說話,調酒師似乎也意識到這兩個人有什麼事情,不再過來打擾。
長久的沉默中,趙文斌有沒有變態有待考證,不過韓逸倒是憋不住爆發了:“你……為什麼也參軍了?”
趙文斌依舊不做聲,韓逸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上因常年撫琴所留下的繭子,那雙手還和記憶裡一樣,指甲修剪得圓潤整潔,落在琴絃上,就有天音嫋嫋。
“你是個音樂家,過去你就已經那麼有名了,參加文工團……也沒什麼意義吧。”韓逸低聲說。
“別自作多情了。”趙文斌靠著吧檯,忽然抬頭道,“你真以為是像娛樂八卦說的那樣,‘為了和遠在星星彼岸的愛人多一點相似’?這麼多年,你的中二病和自戀狂還沒治好嗎?”
彷彿血流漸漸凝滯,韓逸的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又像是活生生吞了一大塊冰塊,他哦了一聲,又沉默下去,低垂著視線,不敢去看趙文斌的臉。
又過了片刻,趙文斌收起了那惡意滿滿的語氣,低聲說:“你以為,當年那件事隻影響到了你麼……”
“你說什麼!”韓逸震驚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抓住了趙文斌的胳膊。
趙文斌側目看了看韓逸的手,後者後知後覺地鬆開手指,呼吸有些急促。
“你被迫參軍,大學都沒上完,我不知道你接受了什麼條件,你走後他們告訴我,我可以被無罪釋放,但條件是,我必須接受軍方安全域性的監管,按照他們的要求,我以古典音樂學大師、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的身份,加入現役,進入部隊文工團。”趙文斌平靜地說著,語氣從容平淡,彷彿只是敘述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後來我在安全域性的色標被標為綠色,監視狀態解除,我被調到松雅大學任教。”
“竟然……還是因為我……”韓逸的腦海中一片混亂,眼前好像閃過了很多很多片段,他閉上眼睛,十八年來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覺,但他的眼睛已經不會再流淚。
直到韓逸腦內的晶片提示他,他的情緒過於波動,即將進行內系統調節,韓逸才終於嘗試著慢慢冷靜了下來。
“我以為我從你的生命中徹底消失,會是最好的結果,我沒想到我從一開始就破壞了你原本的人生。”韓逸扶著吧檯,手指在大理石臺面上甚至留下了微微痕跡。
“如果不是我當年、那麼年輕、自以為是。”韓逸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臺沿上,“我怎麼那麼蠢,你說我好好的玩個網遊,我管它的主腦是不是非法生物腦幹什麼?”
趙文斌再次沉默,一瞬間是真的有些動容,塵封的時光過去太久了,但又好像就在昨天。
十八年前的韓逸只是一個學生物腦技術的大二學生,他們在一款叫《大荒》的網遊裡結識,如今那個名字非常普通的全息網遊早已淹沒在如潮水般翻爛的新時代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