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太監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起伏:“得用,皇上,前幾天便有奏報回來,用四爺獻上的法子,已救回九人了,隨著這法子的推廣,以後大清必然有無數人受皇上之恩,重獲新生。”
“得用就好啊。”皇帝長長吸了一口氣,仰首看向頭上青天:“這是種痘之法後又一造福蒼生的功德之法啊。”
“都是聖上恩澤四海,蒼天感念,才有了此法的出現,聖上慈心,感天動地。”
“行了,朕雖有推廣之德,茹氏之功也不能磨滅,不過她一個女子……這樣,你記著三年後將茹志山的考評遞給朕,以防朕忘了。”
“嗻!”中年太監領命後,又默默退了回去。
“李德全,費揚古舊疾復發,床前沒有女兒服侍,去傳茹氏,著她前去侍疾。”
第31章
茹蕙走進費揚古的帳篷時,腳步微微頓了頓,與四阿哥大得隔離出起居、寢居、辦公、會客各區後仍有餘逾的大帳不同,費揚古的帳蓬應該只有四阿哥大帳的一半大。
聽到李德全前來傳皇帝的口諭,消瘦的費揚古撐著病體被三子富存、四子五格扶持著下了病榻。
李德全的目光飛快掃過被兩個強壯的兒子夾在中間,襯得越發瘦小的費揚古,心裡嘆了一聲“老了”,臉上卻含笑宣講了康熙的口諭:“費揚古年事已高,隨扈期舊疾復發,著茹氏代其女床前侍疾。”
費揚古的腿一軟,所幸富存與五格一直沒鬆開老父的胳膊,及時將他扶回了病榻。
靠在病榻,老費揚古喘著氣感謝了皇帝的恩德,又將茹蕙喚到身邊,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張滿是褶子與老年斑的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長得好福氣的孩子,皇上讓你代我那遠在京城的女兒侍疾,我就生受了,人老了,事也多,這些日子怕是要辛苦姑娘了。”
茹蕙恭謹地蹲身一禮:“能隨侍老伯爺身側是小輩的福氣,有機會替福晉盡力,亦是我求之不得的幸事,伯爺有事只須吩咐。”
費揚古含笑點頭:“好,好。”
茹蕙又與四十多歲的富存與五格見過禮,兩人都道辛苦姑娘,茹蕙便回都是小輩該當為之。
看著茹蕙大大方方與烏喇那拉氏家的幾人客套完,李德全笑眯眯對著茹蕙彎下腰:“萬歲爺說了,姑娘是來替四福晉盡孝的,當不辭辛勞,萬事留意,端茶倒水須勤謹、熬湯煎藥要用心,每日巳時來,申時回,不可有違。”
茹蕙低頭蹲身:“茹氏謹遵聖諭。”
看著李德全彎下去的腰,再聽他轉述皇帝教導兒孫般的叮囑,眾人心裡哪裡還不明白,這茹氏是得了聖上的歡心,如此,他們行事卻不能輕慢了,只是其它人尤可,性情有些燥切的五格到底沒忍住,捏緊了拳頭。
五格的性情,富存太清楚了,看著他捏緊的拳頭,一手飛快在弟弟身後扯了一把,示意他稍安勿燥,五格咬了咬牙,再次低下了頭。
兩兄弟這翻眉眼官司,李德全看在了眼裡,卻並不動聲色,笑著再次和費揚古告辭後,轉頭衝茹蕙點了點頭,便出了帳去。
李德全一走,五格再也忍不住了,他抬起頭狠狠瞪了站在帳中的茹蕙一眼,一甩袖,大步出了帳。
富存無奈,只能對著茹蕙解釋:“五弟約了本旗的一些勳貴子弟。”
茹蕙雙目微垂,微笑:“外面爺們兒的事,娘們兒家不懂,四爺若有事,也只管去忙,老伯爺這裡有我呢。”
茹蕙雖這般說了,可富存卻不放心還是個孩子的茹蕙,皇上說讓這麼個小丫頭熬湯煎藥,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按理該說些表決心的話,可茹蕙卻不再打算搭理富存了,她轉身直接走到費揚古的病榻前,目光一掃,“伯爺上了年紀的人,兼之草原天涼,便是陽氣最足的正午時分,腿上也該搭床薄毯才好。”
茹蕙抬起頭,看向縮在帳角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老奴:“你叫什麼?伯爺平日可都是你在侍候?他老人家的行李在哪裡?你帶我的婢女去尋一床薄毯出來。”
老奴抬頭看了一眼富存,見他沒吱聲,這才指了指帳角一口黑色帶棕紋的箱子:“老奴拉古,那口箱子裡裝的便是伯爺的行李。老奴侍候了伯爺四十年,不是老奴思慮不周,實在是伯爺嫌熱,白日不肯蓋毯子。”
茹蕙眉頭一動,七八十的老人家,明明病了,卻嫌熱。
“太醫看診後是怎麼說的?”
“這……”拉古為難了:“太醫說的話,老奴也不太懂。”
“你不懂?”茹蕙驚異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