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才是咱們三人中最有福之人啊。”
看著兩個笑得別有深意的哥哥,十爺這一下是真懵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就你那腦子,還是安安穩穩做你的傻王爺吧。”老九的奚落,仍如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嫌棄,卻滿含親暱袒護。
“沒錯。”八爺含笑點頭:“十弟只管過你的舒心日子,萬事自有我與你九哥擔著。”
八爺眼含釋然,十弟憨厚重情,有些事知道了只會難過,以後,關於皇阿瑪的事還是別讓他再參予進來了。
隨著時間推移,朝堂上,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慢慢沉寂了下來,十四皇子則異軍突起,在朝上表現得很是活躍,朝下,亦是四處奔走,今兒跟大臣賞畫,明兒與將軍吃酒,後兒與勳貴玩樂,看起來比朝中所有的皇子都忙。
高居帝位的皇帝也彷彿突然間發現,這個兒子長大了,雖然年輕卻有衝勁兒,並且,似乎還擁有著完全不下於他兄長們的能力,於是,皇帝的寵愛也越來越多的落在了十四皇子的身上。
看著皇帝的舉措動作,朝中大臣們的心思又開始活了起來,或者,皇上中意的繼位人選是十四皇子?
雍親王府,四爺在外書房與幕僚們連續商談了一個月,終於放了所有人假,回了東小院。
一把將茹蕙打橫抱起來拋了幾下,四爺低頭看著一臉懵然的茹蕙,臉上神情意味深長:“阿蕙,咱們去圓明園種地。”
圓明園很大,四爺選擇在湖區近水處開了幾畝地,然後像帝國中所有的百姓一樣,隨農時而動,種下應季的莊稼。
他穿毛褐短褂,著草鞋布襪,冷水洗面,荷鋤挑擔;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呼妻牽牛,喚兒拾穗,親耕親種,施肥捉蟲,忙得不可開交。
雍親王的動作,自然沒有瞞過京中人,皇帝聽說了,來了興趣,微服前往。
八月的北京,正是最熱的時候,皇帝坐著肩輦直到快近地頭時,方讓人停了下來,帶著弘曜與幾個近侍,慢慢向著那一片整齊如兵卒,青翠如碧玉的玉米地走去。
四爺頭戴小笠,正彎腰為一行行玉米除草;包著頭巾,完全一幅農婦打扮的茹蕙與四爺隔著一行玉米,做著與他同樣的工作,弘旲大呼小叫著一會兒跑到額娘身邊讓她看自己找著的小蟲,一會兒跑到阿瑪身邊幫著拔草,玩兒得不亦樂乎。
“雍親王?”一個十六七歲的內侍頂著滿頭大汗,好容易在一行行比他個子還高的玉米中找到地裡一身農人打扮的雍親王,“王爺,皇上來了,召您見駕呢。”
“皇上來了?”四爺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又握拳捶了捶痠痛的腰身,招呼聞聲鑽出來的茹蕙:“阿瑪來了,你帶著弘旲隨爺見駕。”
將拔出的雜草裝滿背蔞,還反覆按壓過的四爺與茹蕙各背了一背,領著也背了滿滿一小背蔞雜草的弘旲,三人排著隊,向玉米地外走去。
想幫忙卻被拒絕的小內待心裡又惶恐又敬畏,躡手躡腳跟在幾個主子身後,心裡想著一會兒出去,自己空著手只怕要被李公公罰。
“公公若不怕髒了衣裳。”走在第三位的雍親王側福晉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小內侍,指了指腳邊一推堆積的新鮮雜草:“這些我們帶不走的,麻煩公公抱一下。”
小內侍看著那堆雜草,大喜,衝著茹蕙紮了個千兒:“奴才謝側福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看著小內侍如獲至寶般抱起地上那堆草,茹蕙抿嘴而笑,而後,轉身跟著老公兒子的步伐往玉米地外走去。
皇帝站在玉米地外,正伸手撫弄著一棵玉米杆上揹著的玉米,四爺放下背蔞,帶著妻子兒子跪倒在田埂上磕頭:“兒了請阿瑪安。”
“兒媳請皇上安。”
“孫兒請瑪法安。”
一家三口,整齊劃一的請安,沒有招來皇帝的目光。
“起來。”皇帝頭也沒回揮手讓跪在地上的兒子、兒媳與孫兒起身,眼睛一直緊盯著一棵又一棵粗壯的玉米杆:“玉米長勢不錯?”
四爺帶著妻兒起身,抬腳走近皇帝身邊,摸了摸玉米粗壯的杆子,笑眯眯道:“兒子估摸著,這長勢指定比寧夏府那邊的長得好。”
玉米種子是茹蕙拿靈泉水泡出來的,地也好,他施肥也施得多,這樣若再長不好,也太說不過去了。
摸了摸已長至婦人小臂大小的玉米,皇帝一臉欣喜看向身旁曬黑了、身形也更加精壯的四兒子,調侃道:“看來你今年有個豐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