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選擇的女人,但是府裡住著的每一個女人在他心裡也都有一席之地。
看向遠處亭閣那個在一群女人中偎紅倚翠、神情愜意、意態閒適的男人,茹蕙輕笑了一聲,用力把心底日漸成長的愛意踩死,也將心頭的悲哀一腳踩到底,抬起頭,茹蕙重新變得明亮的眸子對上弘曜黑白分明的眼,“兒子,額娘現在想去看看你太師傅,你是留下來和阿瑪玩兒,還是跟額娘一起回去?”
弘曜想了想:“我跟額娘一起去看太師傅。”
茹蕙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兒子毛絨絨的小腦袋:“雖然知道不應該,可是有了這麼好的兒子,額娘就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呢。”
被額娘誇了。
弘曜的眼睛錚一下便亮了。
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茹蕙噗一聲笑了,湊過去在兒子嫩乎乎的小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得意道:“有個優秀懂事的兒子,額娘就有了任性的資本,試問,整個大清,哪個女人有我茹蕙這樣幸運。”
弘曜抿了抿嘴,想要忍住不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卻到底沒成功,在額孃的目光裡通紅著一張小臉樂呵得嘴根本合不上。
於是母子倆便這樣抱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笑得完全止不住。
遠處,窺探著這邊情狀的一個不知道哪個院子的大丫頭悄悄縮了回去,另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頭狀似不經意地跌了一跤,起身後坐在一塊石頭上揉腳,一邊揉一邊用餘光關注著池邊相擁而笑的母子倆,更遠的地方,更隱蔽的角落,丫頭內侍的身影此起彼伏,若隱若現。
後院的這群女人再次聯合了起來,這一次的戲碼是——
爭寵!
她們出招了,她就一定要接招嗎?
茹蕙輕笑了一聲,將那個一直在揉腿的小丫頭招手叫了過來。
“你是在哪個院子服侍的?”
小丫頭驚怕地跪在地上,膽戰心驚地回話:“奴婢是武格格院子裡的。”
看著小丫頭幾乎埋進殘雪中的腦袋,茹蕙無奈地搖了搖頭:“起來吧,叫你過來,只是讓你傳個信。”
尋蘭哼了一聲,自茹蕙身後走出來,將小丫頭從地上拉了起來。
在小丫頭跪倒殘雪中的時候,遠處亭閣裡的女人們便不約而同停了說笑,齊齊看向池邊的一對母子,被她們圍著的男人,自也發現了異常,看向了池邊。
耳邊突然清靜了下來,茹蕙卻並不改初衷,她讓尋蘭賞了小丫頭一個銀角子:“你去給爺傳個信,就說我要回去看秦嬤嬤,就不陪他玩樂了,讓他與大家玩盡興。”
交待完口信,茹蕙抬起頭,對著高處亭閣中看過來的眾人蹲身一禮,起身後,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到極致的笑容,而後一甩衣袍,毅然轉身,拉著兒子離開了花園子。
花開荼蘼,淡看浮華,那笑靨,韶華勝極,明明豔麗張揚到極致,所有人卻分明從中看到了淡然。
看著茹蕙不戰而逃,亭閣中的女人們意氣風發,一個個眼睛發亮,圍繞在男人周圍,說笑得更熱鬧了。
小丫頭被帶進了亭閣,戰戰兢兢將茹蕙留下的話轉述了一遍。
“呦,茹佳妹妹這就走了,難得大家夥兒聚在一起,真是可惜了。”李氏舉起手帕,擋住了唇畔的得意。
“茹佳側福晉素來愛靜,大抵是嫌我們鬧騰了吧。”武氏笑著嬌柔地偎在男人身邊,滿目依戀看著男人英挺的眉眼:“可誰叫爺好久不進後院,咱們都幾個月沒見著爺了,這一見著,就有說不完的話,一時失態,想來茹佳側福晉也不會怪罪我們的吧。”
“唉呀,側福晉說了,她是去看秦嬤嬤,又不是不想和大家玩兒,快別說了,來,我帶了給爺做的衣裳,大家服侍著爺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宋氏唇角帶笑,自侍立身後的大丫頭裡取過一件外裳,與一群女人圍了上去,七手八腳服侍著直接套在了男人身上。
“唉呀,宋姐姐的手藝就是好,看看,這多合身呀。”烏雅氏的手在男人腰背上輕輕撫過:“看這腰帶的繡工,宋姐姐花了不少功夫吧。”
宋氏捂著嘴呵呵笑:“給自家爺做衣裳,花再多功夫不都是樂意的?難道妹妹繡的荷包裡寄託的不是對爺的一片痴心?”
烏雅氏一跺腳,撲進男人懷裡:“爺,你看啊,宋姐姐取笑妾,你快說說她。”
身畔一張張如花笑靨、懷中女人又扭又揉,又嗔又羞的模樣,喚回了男人有些飄遠的神思,讓他忽略了自心底浮起的莫名不安,攬著烏雅氏笑問她是否給自己繡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