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秀楠再用力一點,她可能就要死於對方手下了,多麼可笑!多麼荒唐!自己居然要在今天死於親生女兒的手下!秀楠竟然要掐死她這個親生母親!原來她在秀楠心目中的地位與唱片相比是不值一提、輕如鴻毛,她竟然為了唱片要殺了她!
秀楠的目光冷若冰霜,這句話大概刺激了她,掐住女人脖子的力道增加了幾分,對方咳嗽得更厲害了,臉色由原先的蒼白而慢慢漲紅。
“你。。。你不是人,秀楠,咳咳,你。。。你是一個連畜生還不如的廢。。。廢物。”
只要她再用力一點、時間再持久一點,毫無疑問,這個作為她親生母親的女人就會因窒息而死亡。是不是隻要她死了,以後就不會再發生唱片被扔掉的事了?她的命運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多舛了?人生是否從此煥然一新?所有的噩夢是否統統會離開自己?
答案肯定不是的,即便處於崩潰邊緣的秀楠亦保持了一分清醒,這個女人的死亡不會為她帶來任何意義,相反還會使她背上刑事責任,除了法律上的制裁,道德上的叩問更使她下不了手,這個人是她的生母,假若她真的殺了對方,那麼她就真正成為對方口中所說的“連畜生都不如的廢物”,何況她不會為了眼前這個人而自毀前程,她還要離開這裡,不能親手終結自己的人生。
秀楠的心仿若被兩隻手往相反的方向不停地撕扯,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這一切的痛苦全是這個女人帶給她的,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一如幾年前那場噩夢,為了逼她回校,竟然不聲不響地扔掉她所有的唱片,如今歷史再次重演,那麼這次扔掉唱片的原因是什麼?
她左思右想,可惜腦袋空蕩蕩的,思緒亂作一團,沒法進行思考。母親的臉色由原先的紅色變成紫色,五官因窒息的痛苦而扭作一團,假如她還不鬆手的話,毫無疑問對方很快就會死去。因此,在秀楠準備鬆開手時,紀子的叫聲差點震破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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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啊!你這隻秀楠你在做什麼!”紀子的驚呼聲拉回了秀楠幾分注意力,掐住對方脖子的手下意識地鬆開,女人見狀,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秀楠,秀楠猝不防及地跌坐在地上,與女人悲哀卻陰冷的眼神對上。
紀子馬上衝到秀楠身邊,視線在女人身上停留了幾秒鐘,看見對方脖子上的紅痕,然後瞧向秀楠,秀楠的手背佈滿了驚心怵目的傷痕,伸出雙手將對方兩隻手包裹住,心頭滑過一絲對女人的憤怒,可很快就轉化為深深的無奈,她沒有理由生女人的氣,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了一步的話,將會落得如何不堪後果。
秀楠沒有瞧上旁邊的紀子一眼,站起身,掙脫被對方包裹住的雙手。
“秀楠,你有本事就將我掐死!”女人厲聲道,語氣似乎能噴出火來。
“我不會掐死你。”秀楠平靜地回答,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因為你不值得我這樣做。”
“你!!啊!!”女人再也控制不住地撲向秀楠,紀子見狀,想要拉過秀楠避開女人的攻擊,秀楠卻比紀子反應快一步地側過身體躲避了母親。
此時的女人早已失去理智,就像剛才的秀楠一樣,眼中充斥駭人的瘋狂之色,猶如一隻索命的厲鬼,恨不得一口吞了秀楠,咬碎她每一根骨頭,唯有這樣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女人撲了個空,繼續向秀楠發起攻勢。紀子多麼渴望自己的身體能夠觸碰秀楠的母親,這樣她就能制服對方不讓秀楠受到傷害。不過秀楠並非弱不禁風,反而敏捷地避開了母親所有的攻擊,最後雙手狠狠地抓住對方的雙腕,用力一甩,女人再次跌倒在地,發出的**比第一次更加痛苦,客廳再度響起沉重的撞擊聲。
母親沒有立即站起來,而是雙手艱難地撐住地面,頭顱低垂,頭髮凌亂不堪,大口大口地喘氣,方才的行動已消耗了不少力氣,此時無力地坐在地上,冷冰冰的地板緊貼著身體,穿過衣服直入體內,可身體的冰冷與內心相比委實不值一提。
紀子雖然認為這是女人咎由自取的,可還是為對方感到一絲憐憫與悲哀,她多多少少地理解對方的心情,並想起年少的自己每次與母親對峙時,那時候母親的心情大概也和眼前這個女人差不多吧,但是秀楠的母親可能還要比當年紀子的母親更加難受吧。
秀楠的心情與紀子大徑相庭,她面無表情地冷眼俯視自己的母親,完全沒有要上去扶起對方的打算,就像一個勝利的王者面對一個失敗的寇賊,比起她與女人的關係是母親,更像是勢不兩立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