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背上、心上。想要逃離這窒息的靜默,卻又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無能為力地被吸入這死一般僵硬的沉靜中,感受其所帶來的痛苦。
停止了許久的時間終於重新流逝,一道來自非現實性世界的聲音敲響了她的鼓膜,“我沒有吸菸。”
女人猛地抬起頭,怔怔地凝視深褐色的房門,確認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可下一秒從房內傳來的聲音打消了她這一想法。
“我沒事。”秀楠的聲音離她非常近,看樣子對方正靠在門上與她對話,“這裡沒有發生任何異樣,沒有存在看不見的第三者,只是我個人的狀態出了點問題罷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隔著房門傳出來的秀楠的聲音與平常聽起來不大一樣。
“總之我沒有吸菸,至於我的房間為何會出現煙盒和菸灰缸,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反正我一直遵守著你們給我定下的規矩——不吸菸。”
這番充滿矛盾意味的話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書桌上明明擺放著煙盒和菸灰缸,卻又說吸菸的不是自己,那躺在菸灰缸裡的兩支薄荷煙又該作何說明呢?女人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反駁與質問對方時,秀楠再度搶先她一步說話。
“不管你是否相信,總之我沒有碰那玩意,我知道這樣說會令你想不明白,其實我亦想不太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都沒有關係,只求你不要像上次那樣將我的唱片通通扔掉,那樣一來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秀楠的語氣很平靜,讓人無法聽出含有半點撒謊的味道,十足十的真誠實意。
在女人的印象中,秀楠撒謊的次數寥寥無幾,甚至她都不想起來是否真的存在過秀楠說謊這一事實,對於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秀楠從不給予遮掩與粉飾,而是大大落落地承認,簡直像不懂撒謊似的。此時對方這番話聽起來固然難以明白,甚至沒有可信度。儘管如此,對方的話到底對女人起了一定的作用,咬住下唇,欲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塞回到肚裡去。
誠如秀楠所言,她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秀楠都不介意。
“你什麼時候出來?”語氣既生硬又冰冷。
“半個小時之後。”秀楠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絲毫猶豫,“今天的晚飯就先拜託你一個人完成了。”語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對方不再靠在門上。
女人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門,掌心的痛感多少消去了一點,握成拳頭的手鬆開,往廚房走去。
秀楠來到紀子面前,對方仍以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唯一的變化便是捂住臉的雙手分別垂在了大腿兩側,面無表情地盯視前方的空氣。
倆人彼此對視片刻,凝重的沉默似乎又將降臨於此,不過這次秀楠很快打破了這一滯重的氣氛。
“幽靈嗎?”秀楠繼續以平靜無瀾的語氣問。
尚在處於混混沌沌的黑暗中的紀子聽到對方的問話後,表情不禁有了一絲變化,猶若瞧見漆黑中閃爍的光點。
剛剛秀楠與母親的對話如模糊不清的顆粒斷斷續續地進入她的耳朵,倆人談話的內容沒有形成鮮明清晰的印象存在於她的腦際,即便是幾分鐘前發生的事,她亦無法清楚地記起,這與記憶力和精神集中沒有絲毫關係,而是因為她還沒有離開那個完美無缺的黑暗世界,外界的一切沒法很好地傳達給她。
現在秀楠的聲音將她一步一步地拉回到現實世界,周圍的黑暗因子逐漸消失,眼前的景象是秀楠的房間,對方正站在自己面前。
“幽靈嗎?”秀楠重複問題。
“啊?”紀子一時間沒理解對方的意思。
“紀子是幽靈嗎?”
“不是。”紀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確不屬於幽靈這一類生物。何況幽靈是由死人變成的,她並非死人,心臟的跳動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秀楠微微一笑,手輕輕地按在秀楠心房的位置,感受其有規律的跳動,帶著和煦溫暖的電流傳入到自己體內,她甚至能夠聽到微弱的心跳聲,這些都足以證明紀子與幽靈不沾一點邊。
“我也知道紀子不是幽靈。”說罷,手放下,直勾勾地盯視對方的臉,“不過還是莫名其妙啊,完全搞不明白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紀子聳聳肩,笑了一聲,“誰會明白這種比婊(和諧)子還難懂的事情。”
“吶,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秀楠問,“剛才母親穿過你體內的時候。”
“完完全全沒有,什麼都感覺不到,就像是空氣穿過身體一樣。”紀子再一次檢查身體,仍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