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行為的性質誠然有所不同,前者是對別人造成肉體上的傷害,後者是對別人造成精神上的傷害,那為何前者就被人一口咬定是變態,而後者則相安無事呢?歸根結底,這兩者的本質都是傷害他人。難道肉體的傷害就是變態,而精神的傷害不是變態?
在秀楠心中,這兩者造成傷害的程度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這麼說未免太過誇張,前者是失去貞潔,後者是失去身外之物,在一般人看來,肯定是前者失去的東西比後者的重要130倍。
但她並非這麼想,貞潔與唱片是擁有同等地位的,甚至唱片比貞潔更為重要,至少她沒有將貞潔視如珍寶。當然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隨便委身於他人的人,她只是不會委身於不想委身的人而已。
毫無疑問,這個想法在其他人看來是極其不正常的,搞不好會被人用手指著鼻子責罵:“喂,你該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吧?”因此秀楠沒有將腦袋所想的內容告訴給短髮女生,遲鈍如她閉上眼睛也能夠想象到對方的反應。
不過她不認為自己這個想法是錯誤的,相反,她認為這是非常正常的。這個世界沒有規定貞潔必須要比唱片重要,沒有規定寧願失去唱片也不要失去貞潔。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標準,其他人認為貞潔比唱片重要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她認為唱片比貞潔重要也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其他人認為侵(和諧)犯他人的人是變態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她認為扔掉他人唱片的人是變態也是理所當然的。說到底,這不過是價值判斷標準問題,就像有的人認為mariah carey的嗓音是20世紀90年代最偉大的嗓音之一,有的人卻覺得mariah carey的嗓音不值一提。
“吶,你在想什麼?”短髮女生見對方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忍不住將對方拉回到現實世界。
這次秀楠立即回過神來,目光重新移到對方的臉上,“在想一些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
“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對方如墜霧裡,全然搞不懂秀楠話語的含義。
“就是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秀楠確認似地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反正這些東西是不能夠用語言輕易表達出來的吧。”
短髮女生輕嘆一聲,深深地看了秀楠一眼,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果然真的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
“談不上奇怪不奇怪吧,到底只是普通人一個啊。”
短髮女生用力地搖頭,極力否定對方的話,一字一句地說:“你一點都不普通。”
秀楠站到地面,將身後一部分的頭髮撩到身前,“既然你說不普通,那就不普通好了。”聽到這句話的對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再次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秀楠的肩膀,倆人一同離開課室。
在下樓梯的過程中,短髮女生將內心的疑問托盤而出,“你剛剛為什麼要問一些這麼奇怪的問題?”
“突然想到,於是就問了。”
“在洗手間裡待了那麼久,就是在思考這些問題?”對方笑道。
“嗯”。
“吶,在洗手間裡真的沒有發生什麼?”短髮女生像是確認事實真相似地問。
“沒有,只是純粹思考問題罷了。”秀楠面不改色地撒謊,臉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對方信以為真,不再追問下去了。
倆人來到校門口分手,秀楠往左邊,對方往右邊。
“好慢呀。”早已等待許久的紀子忍不住抱怨了一聲,伸手戳了戳秀楠的額頭,“你以前從來不會遲的,今天是怎麼了?”
秀楠聳聳肩,“發生了一些事,回去後再告訴你。”
紀子和秀楠像往常一樣坐腳踏車回家,秀楠坐在駕駛座,紀子坐在後座攬著對方的腰,臉貼著對方的背部,對方柔軟的髮絲隨風微微飄起,不停地摩擦紀子的臉。
由於比平時晚了回家,路上的車輛多了不少。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腳踏車和摩托車主宰了馬路,有些地方出現了塞車情況。秀楠經常要繞過汽車,在汽車與汽車之間的空隙行駛。
夕陽差不多完全西下了,天色逐漸蒙上深藍色,甚至能看到幾顆不太閃耀的星點。汽車的喇叭聲、摩托車的引擎聲此起彼伏,不僅是腳踏車在汽車與汽車間隔開的道路行駛,連摩托車也不得不這樣,有兩次秀楠的腳踏車與他人的摩托車差點發生摩擦。
“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嗎?”紀子打破沉默。
正在專心致志開腳踏車的秀楠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