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你這次進去可不只是小偷小摸這麼簡單了。”陶悠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著,可是手還是開始發抖,“我對你,對高叔的過去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是陶悠,你還記得嗎?雜技團的陶悠。”
“你、你不是掉河裡淹死了?”高翔突然沙啞如風裡的枯枝。他瞳孔頓時緊縮,盯向陶悠的眼睛凹陷在眼窩裡,渾濁,但露出一種讓人討厭也讓人毛骨悚然的神情。
這種神情讓陶悠不安,估計他下一刻就要跳起來拼死反抗。陶悠急中生智直接卸下了他的右胳膊。“想起來了嗎?這招。熟悉嗎?”
“陶悠我來幫忙你——”報完警,龍子衍丟下傘就企圖幫陶悠摁住地上的高翔,他不需要問為什麼,他只要站在陶悠這邊就夠了。
“你別過來!”陶悠轉頭連忙制止,她的眼眶已經由於情緒起落而發紅,她盯著龍子衍,讓他退後,“記著,你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你就是路過看到而已,別扯進來。”
雨中,龍子衍外套已經被雨染上一道道溼潤的痕跡。他站在那裡,驚嚇過後,臉上慢慢多了一種曾經他年少無知時決然不會有的神情。
“你這樣體力消耗太大。我會捆綁。他保準跑不了——好好,我不過來,但是我教你。”他直接扯下揹包帶子,謹慎遞給陶悠。他看出來了,陶悠現在的情緒也不太對勁。“警車馬上過來。沒事。馬上就安全了。”
陶悠看著他,慢慢胸口窒息感消散了很多。
這時候她剛剛摔到地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龍子衍將那已經沾染汙泥的手機撿起來,不小心摁到接聽鍵。裡頭傳來洪波朗朗的笑聲——“陶悠,你的禁賽令解除了!”
沒有人回覆。
雨一直在下。
陶悠抿抿嘴唇,雨水混著鐵鏽味進入嘴裡。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把嘴唇咬破了。
陶悠抬頭看向天空。雨滴直接砸在了她臉上,像淚水一樣。
☆、因果皆如幻
“你今天去學校還是訓練?我過來找你。”電話那端傳來陸黎的聲音。
“有事嗎?”陶悠站在派出所辦公室窗前,看外頭明晃晃的冬日晨光。她很疲憊,已經在這裡呆了一晚上,不曾休息。
陸黎似乎不太想在電話裡說,半天才回道:“我朋友去德州,順便給我帶了扒雞。”
“……”陶悠沒想到那天隨口一句話,他竟然會記著,“我在……警察局。”
“你在那裡幹什麼?”陸黎陡然提高聲音。
“我……”
陶悠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她突然覺得早晨的陽光好刺眼,刺得她眼睛痛,胸口也堵了一塊石頭一樣讓她說話都有點艱難。
“我這就過來。”陸黎說完,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
昨晚一過來區派出所,高翔就因為傷勢太嚴重被送去了醫院。這裡的警察看在龍國偉的面子上對陶悠很客氣,大晚上的也沒讓她熬夜做筆錄,但肯定是不能回去住處了。龍國偉知道陶悠曾經的事,卻也因為這層關係不想在調查清楚前把事情鬧大,畢竟對陶悠這小姑娘家不好,而且外帶個龍子衍,也不知道他倆怎麼會在狗尾巷那種地方打架。龍國偉昨晚先把兒子給送回家去了,然後去刑警隊不知處理什麼,走之前說好是半夜十二點前過來,可是一直到今早都沒看到人影。
陸陸續續警察都開始上班了,有個看似三四十歲的女警察還將自己的早餐分出一根油條遞給陶悠,陶悠搖搖頭拒絕了。她一直看著大門口,等著,沒等來龍國偉,卻等來了同時到達的陸黎和教練洪波。
“你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興奮劑筆錄已經做過了嗎?怎麼派出所又打電話叫我過來?”洪波人還沒進門呢,聲音先傳進來。
“……待會您就知道了。”陶悠坐在門邊的長椅上,低頭盯著腳尖。
陸黎走進來,也感覺到裡頭氣氛沉默,他不便說話,只是拍拍陶悠的肩膀在她旁邊坐下來。
不一會兒,龍國偉也撩開厚重的門簾進來了,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帶進一股煙味,神色也極其疲憊。他身後,龍子衍也鑽了進來,手裡提著給陶悠買的豆漿。他執意要跟過來的,龍國偉沒辦法勸住他。
龍國偉進來後,屋子裡幾個警察都跟他打了招呼。龍國偉點點頭,直接向陶悠說道:“高翔死了。”
“死了?!”陶悠大驚,從長椅上倏地站起來,臉色刷地蒼白。
“本來已經進了普通病房,結果今早毒癮發作,休克,心臟停跳沒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