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到了別苑,老管家也就天天拿著賬目往他的居所跑,臉色也變得一日比一日好了,原本緊繃的氣氛確實放鬆不少。
別院的僕從都衷心地歡迎這位俊朗風流的二少爺,而不知不覺在僕人心中變成神話的二少爺則天天顧著接管原先屬於大哥管理的江南生意,有空便到弟弟那邊坐一坐,給他說些塞外的趣事,逗個樂,忙得不可開交。
這晚溫曉看完手裡的南遙志,發現溫希瀾旁邊的書房的燈還點著,想著起來動一動,就往那處走。
書房的窗沒有關,可以遠遠地看見正站在窗前的溫希瀾,那人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手裡緊緊地捏著一樣東西,有點像紙張。溫曉一向對自己這個傳奇二哥多幾分好奇,就輕輕地走了進去,繞到他背後。
他原以為溫希瀾早該發現他了,那人卻完全沒反應,他也樂得偷偷蹲著看那上面的字。
諾大的紙上被捏得有點皺,想是已經拿在手裡許久了。
上面只寫著短短的兩句詩。
——能為君王罷征戍,甘心玉骨葬胡塵。
溫曉讀書多時,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字跡清麗可人,十分好看。但這怎麼看都像是出於女子的手筆,雖然旁邊並沒有落款。
溫曉看了許久,沒料到武功高強的二哥竟然真沒有發現自己,索性退後幾步,輕輕咳嗽了聲。
溫希瀾這時才恍如初醒,匆忙地把手裡的紙揉成團握在拳中,才笑容滿臉地回頭,溫聲開口,“小三子,你來做什麼?來多久了?”
溫曉也不說剛剛的事,只是點點頭,“才來。我看你沒睡覺呢,在做什麼?”
溫希瀾笑得眯起了眼睛,“當然是在看帳目啦。難得你跑來書房,是想好要接管生意讓你二哥輕鬆輕鬆了?”
溫曉瑟縮了下,無奈的說,“二哥別鬧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些複雜的東西,看你那麼晚沒睡,就過來瞧瞧。”
“你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溫希瀾把書桌旁掛著的披風給溫曉罩上,攬著他的肩,“走,二哥送你回去。”
溫曉見他臉色一如平常,略略放下心,也聽話地跟著他的步子就往前走。
但再怎麼說,他的心底卻也還是埋下了疑慮。
寫那詩的是誰?
為何溫希瀾會一臉憂慮,久看不放?
又為何瞞著他?
溫曉雖然心中疑問多多,但也知道溫希瀾雖然灑脫不羈,卻實在是個執拗的人,要不然就不會躲著大家出門遊歷了。如果他不願意說,怕是怎麼也打聽不出來的。他剛剛那種樣子,擺明了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雖然話是這麼說,溫曉的心中卻總有幾分放不下,走了幾步還是停下了,抬起頭看著他那俊逸非常的哥哥,“二哥,你要愛惜自己,不要太累了。”
溫希瀾聞言瞳孔縮了縮,看向溫曉。
那眼睛在月光下如被水浸染過,帶著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溫希瀾嘆了口氣,“小三子,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不好的事,你可會原諒我?”
“?”溫曉眼中帶著疑惑。
溫希瀾再次嘆口氣,溫柔地拍拍溫曉的肩,“哎,算了,說說而已。我很好,不必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君燁
跟溫家別院的喜樂融融相反,蕭府這幾天卻不太平。
即使派出了得力的助手向雨,事情好像還是無法和平解決。
當朝皇上早年便用一詞形容過同母雙胞弟弟的關係——水火不容。這些在兩人的名字中也體現出來。其實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水火不容。只是安親王君燁性子率真正直,火氣過盛,脾性暴躁。而睿親王君漠性子穩重謹慎,心性過冷,過於剋制。一個率性而行,喜好正大光明的對決,一個步步為營,偏重分毫不差的謀略,兩者撞在一起,對決策總會出現偏差,所以經常吵起來。
自從向雨向君燁傳達了蕭禹商的想法,阻止他插手溫家之事之後,他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如今這火終於從燒到了江南的蕭府。
君燁一到蕭府便直衝北苑去,也不管眾僕從追著說蕭禹商正在睡覺,直直撞進房間去。
他嗓門大,還故意大吼,直接把蕭禹商吵起來,“君漠,憑什麼不許我管了,這事本來就是歸我管的!”
蕭禹商被這吼聲吵醒,心有不悅,面色也陰沉了許多,坐起來靠在雕花梨木床欄上,緩緩道,“又鬧什麼。”他和君燁是一母同胞,好歹他早出生幾刻,也一向更沉的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