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掃了他一眼,問道:“是誰昨日殺了禁衛營中計程車兵?”
周越興聞言一驚,匆匆看了一眼羅銘等人,垂首道:“屬下不知!”
“哼,你不知?你掌管軍中事務,西北軍營裡竟然出了私動刀兵,砍殺同袍的事,你竟然不知?難不成明日這些人起兵造反,你也要跟我回一句‘你不知’,而脫了一身干係嗎?”
周越興被柳子期說得滿面通紅,“屬下無能!我這就去查!”
柳子期嘆了一聲,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中年漢子,禁不住失望道:“出了事才查,早做什麼去了?”
他們說話,站在前面的這些將官聽得一清二楚。其中有人不服道:“柳將軍,屬下有話要說!”
眾人往聲音來處看去,一個虯髯大漢已經走了過來,高聲叫道:“柳將軍不要被人騙了!誰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屍首,他們禁衛營的人一貫狡詐,時常挑釁我們西北軍營的人,我們的兄弟被他們打傷、打殘的數都數不過來,我們還沒去找他們算這筆帳呢!今日他們又不知從哪個野墳地裡掏出這麼具屍首來,以屍訛詐,將軍就要懷疑我們自己的兄弟,真教我等將士們寒心!”
他話音剛落,趙猛已經跳了起來,“你他娘放屁!誰閒的沒事兒了,抬著屍體來訛你?你們今日還抓了我們禁衛營中的一員副將,難道這事也是我們挑釁你的?”
又有一人說道,“今日是抓了擅闖軍營的細作,兩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往營地裡闖,已經讓我們綁了,正等著發落!”
他的話就像卸開了閘口,不少人紛紛說道,禁衛營平素以勢欺人,時常找茬生事,他們都是被逼無奈,才出手反擊。
羅銘看著他們互相包庇,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禁衛營一邊,還死不承認有兵士殺了人,看這個樣子,就算柳子期以主帥的身份施壓,他們只要互相咬死了不說,再怎麼查也不會有頭緒。
羅銘手扶腰刀,邁步向前,來到西北軍營的眾位將士面前。
他招手讓人抬上葉常安的屍身,一撩白布,露出下面死狀慘烈的人。
羅銘心中一痛,輕輕指了指葉常安,聲音不高,卻冷得像寒風過耳,“在下羅銘,進禁衛營中,不過半載。平日與眾位營中兄弟同吃同住,深知同袍兄弟間情誼可貴。所謂同袍,就是可以把後背交託出去的那個人,他與我共對強敵,除非戰死,決不會離我而去!同袍……”
羅銘陡然提高了聲音,喝道:“難道我們不在一個營中,彼此就不是同袍兄弟?西北軍營與禁衛營,同為東離國的將士,我們有共同的國土要守衛,有共同的仇敵要斬殺,難道我們不應該是同袍兄弟?同室操戈,刀口不對著千里外的玉龍關,卻砍在了自己的同族身上,還要百般抵賴,說自己並無過錯?我東離的好男兒,就是如此的無良鼠輩?”
淒涼一笑,“我羅銘做不出負義之事,今日一定要給我的兄弟討個公道!”
羅銘伸臂一拽,將葉常安的屍身拽了起來,輕輕搭在自己背上,笑道:“兄弟,殺你的人就在下面,你自己去找吧!”
說罷,羅銘揹著葉常安,走進了列隊整齊的將士中間。
第35章 殺兵痞
羅銘揹著葉常安的屍身,走進了列隊整齊的將士中間。
趙猛與馬林相互對視一眼,也急忙跟了過去,兩人兩邊護持,跟著羅銘一行一行的在將士間慢慢穿行。
西北軍營的將士中湧起了一層洶湧波濤,羅銘走到哪裡,那波濤就湧到哪裡。柳子期也被羅銘的舉動所驚,那虯髯大漢更是被羅銘剛才的話說得抬不起頭來。
他們是同族,是同袍。只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弄得同室操戈,說起來都丟臉。他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多年戰場浸淫,早讓他們對死個把人的事不放在心上。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重視起官階大小、俸祿高低了,最初從軍時,那一顆保家衛國的雄心,也早就被能不能換個駐地富庶的藩鎮之類的念頭所消磨殆盡。
葉常安死得悽慘,身上被砍了幾十刀,失血過多而亡。他為了護著自己的兄長,趴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後背上的傷口也最是嚴重。橫七豎八的刀口散佈在他背上,皮肉翻卷,內裡透過斷了的肋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被捅爛了的五臟。他膚色青白,雙眼不瞑目似的睜著,臉上染滿血汙,表情可怖,空洞的眼珠直勾勾的瞪著前方。
羅銘三人均是頭扎白布,面目冷煞,在火把跳動的光線裡,這一行人就像剛從鬼門關裡爬上來一般。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