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遙也笑了:“你不是要這個人嗎?那就用名單來交換。”
南宮楚搖了搖頭:“別和我談條件,就是不用殺你,我也能把這個人帶走。”
殷世遙說:“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帶不走。”
南宮楚用簡短的四個字結束了對話:“那就試試。”
動手的過程殷世遙覺得很累,也很沉重,不僅僅因為對手是難以戰勝的南宮楚,還有另一個原因—楚切切實實地成了自己的敵人。
如果吏部尚書許大人都成了逆黨的其中之一,還有多少重臣參與其中簡直難以想像。而且許大人竟然能叫出楚的名字,說明楚是個重要人物,好像在赤焰的堂主面前楚的地位也並不低。如果逆黨的行為越演越烈終於一發不可收拾,聖上會不會收回之前對楚的赦免?
一想多了,殷世遙手裡的劍就跟不上了,忽然肩上一痛,眼前也花了一下。
南宮楚立刻收了劍,殷世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南宮楚抓住肩膀看了看:“還好,過兩天就沒事了。”
這叫動手嗎?殷世遙有點發愣,倒像是兩個人在切磋劍法,和剛才那番針鋒相對不留餘地的對話十分不符。
“別婆婆媽媽的!”殷世遙覺得心裡驟然變軟,就狠推了南宮楚一把。
“笨蛋,就那麼想死在我手裡?”
笨蛋、傻瓜,楚以前就常常對自己這麼亂叫,殷世遙想笑一下,沒笑出來,現在他是別人眼裡的溫柔體貼,和自己再無緣。
“接著來,我還沒死。”
“先把傷口包一下再說。”
“別碰!”
殷世遙把南宮楚的手擋開了。
南宮楚站住了,停了片刻,說:“我偏要碰!”
殷世遙立刻準備阻擋,沒想到這次對方的目標不同,嘴一下被吻住了。
“唔……你……”殷世遙慌亂無措,力氣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除了楚,自己從沒和別人吻過,這樣大概可以吧……可是,楚已經和鬱子蘇……想到這裡殷世遙推開了南宮楚。
卑賤得可以爛進泥裡的自尊,可悲、可笑,卻割捨不掉,殷世遙希望再也不要出現這種情況,不然自己一定會發瘋。
“看來你真的討厭我。”南宮楚的聲音還是悅耳動聽。
“如果子蘇在,你會這樣?”話一出口殷世遙就後悔了,明明是責問,可怎麼好像有另一種含義?
南宮楚說:“他……他對我……很重要。”
明白了。
殷世遙挺起劍:“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不管是誰把人帶走,都得快。”
“你確定他真的暈了?”南宮楚看了地上的許大人一眼。
“你踢一腳試試。”
“我累了,先走了。”南宮楚把劍收回鞘裡,似乎真是很累的樣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殷世遙沒時間愕然發呆,抓起地上的人迅速離開了。
楚怎麼會把人讓給自己呢?殷世遙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為只要一直想著,心裡就有一絲不可言喻的甜蜜,答案只有一個,但不可說。可惜這種甜蜜在鬱子蘇的笑容面前很快煙消雲散了。
任何時候,鬱子蘇的嘴角都笑意盎然,就算在王閣領召集大家商議要事的時候也不曾改變。
“聖上震怒,要求迅速清除逆黨,不過對許紀昌要秘密審訊,訊息不宜外傳。”
吏部尚書參與陰謀活動,傳出去對聖上的威望不利,所以這個秘密審訊就在暗衛府進行。而血洗尚書府一事很快發行了公開版本:許大人家突然來了盜賊,慘遭橫禍。至於光天化日怎麼會出現盜賊,而且偏偏就挑中有著二百多軍士護衛的尚書官邸,最後還能完勝官兵,回答一概是“待查”。
死了的二百多人按照“亂黨”的處理方式一律埋在城外亂葬崗,但殷世遙為許承業說了話,讓他葬在了許家祖墳,其餘的,殷世遙不願意多想。
“世遙,審訊的事……”鬱子蘇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
按照王閣領的排班,第一個負責審訊的是鬱子蘇。
“你去吧,我來。”殷世遙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鬱子蘇急著出門,事實上鬱子蘇任何時候都在急著出門。
“那。。我給你帶兩瓶酒回來?”鬱子蘇說。
“不用,我戒了。”
“哦,那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
許紀昌神情沮喪,也許不全是因為自己深陷囹圄,還有喪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