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沈夜為了維護氏族害及人界,謝衣正是同他三觀不合而出逃——若不是夙滄眼下自顧不暇,以她好出頭的脾氣,肯定也得對這檔子渾水橫插一腳,飛上天去跟沈總裁掰個手腕。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謝衣的故事裡,夙滄苦思冥想,都認為以他的立場,謝衣已經做到最好。
謝衣做到了最好,那麼她呢?
在九鳳鴻漓的故事裡,她是不是真的做對了,有沒有可能做得更好一些?
事到如今已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她很想知道。
不是安慰、不是憐憫,她想從一個真正萍水相逢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口中,聽見這個答案。
“……以謝先生之見,滄隅千年所為,是否錯了?”
夙滄十分清楚,自己的存在本身即是個錯誤。
只要“滄隅”仍在,也就意味著九鳳命魂仍被束縛於篁山惡陣,仍在毫不留情地吞噬著修道者的性命。夙滄閉上眼就能看見那夜鍋碗中浮起的殘羹,歷歷鮮明,那都是她的罪過。
因為她不願放棄篁山亡靈、不願背叛鴻漓的願望,所以千年來她徘徊世間,苦心尋求回生之法,從未想過要回到篁山解開結界。
守一族而禍蒼生,其實她同沈夜有什麼區別。
“是。”
夙滄想到此處時謝衣也開口,那聲音如此清明,穿透她腦海中一切喧囂紛雜而來,如日月朗然醍醐澆頂。
“姑娘所為,謝某不能苟同。”
“…………”
夙滄雙眼放空怔忡良久,終於如釋重負般洩了口氣:“……是嗎。”
是嗎。
我做錯了啊。
這份執念從一開始就註定毫無結果,千年磨難千年孤獨,到頭不過是白費功夫。
夙滄並沒有堅強到萬事都能一人揹負一人斷言,如今從旁得證,才算是真正能夠放下。
謝衣注目於她,忽又徐徐搖頭:“但謝某卻不能指責姑娘。姑娘蹉跎千載,卻能在一夕之間勒馬抽刀,當斷則斷,如此堅決勇烈,世上又得幾人。”
夙滄不覺愕然:“先生看得出——”我準備去作死?
“自是不會錯認……”
謝衣沉著如水的面目上忽然有了漣漪,清清楚楚是一抹懷念的笑意。
“謝某離開故鄉之際,大概也曾有過你此刻表情。”
夙滄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但她可以想見其中慘烈。
內心最後一道坎都已越過了,從今而後她將與過往秉持的信仰徹底訣別,一往無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