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道:“好嘞,交給我吧,頭兒。”
他說著,一手去探那人脈象。
三指一扣,便覺出不對。不由疑惑地望向那人,冷不防那人抬起頭,一串咳嗽就到他臉上了。
啐了一臉唾沫星子。
張天倫心裡頭火起,一手指著那人的鼻子,幾乎要破口大罵起來。
那人又低下頭,咳得喘不過氣。
那師兄問:“怎麼樣?”
張天倫站起來,恭恭謹謹地向師兄行禮,剛喚了一聲“稟師兄……”便突覺眼前一黑,一股腥甜自喉頭湧上來,哇地一口血盡數灑上師兄的臉。
那師兄半張俏臉也都給血濺了,眉目間都是血,在火光映照之下,頗有幾分凶煞。
張天倫擺擺手,正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突然“哇”地又是一口,不偏不倚地落在師兄面上。
那師兄滿面鮮血淋漓,溼答答地往下落,一身衣裳也落了血色。
“好你個張天倫!”任誰在這突兀之下,給人吐了兩遭,也不會有好臉色。那師兄面色鐵青,目光中隱忍著怒火。
然而他終究也沒罵出來,兩眼翻白,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一些人霎時有些慌,衝上來查探師兄的狀況,原本繞著篝火圍成一圈的人群,便有了缺口。好在那些護衛,既然是師兄親自點出來看守嶽離宮弟子,這時候也不敢大意,仍舊盡心盡責地守著。
在這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方才害了癆病的人,正伏在地上,一面咳,一面緩慢地向另一團篝火移動。
那人挪到離清思一步開外,突然捂著臉,咳嗽得好似喘不過氣了。
一個守衛的男子走過來,道:“往邊上站點。”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我走不動啦……咳一陣……咳一陣就好。”
守衛的男子用腳踢了踢他的背,道:“快走,小心我把你扔出去了。”
那人到:“行個好,我就咳……咳一陣。”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猛烈的顫抖起來,咳嗽聲如暴風驟雨,簡直要喘不過氣了。
那守衛站了一陣,見他沒有停止的跡象,一時也無可奈何,只得到一旁繼續巡邏。
那人咳了一陣,總算是停了一會,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死了。
左右的守衛見他好不容易消停,深感耳旁一靜,又望了一眼給同門圍了許多圈的師兄,不由也露出擔憂之色。
餘光瞄見一道黑影閃過,繼而跟前一黑,近旁的一處火堆竟然生生熄滅。
先前伏在地上的黑影一躍而起,伸手在離清思腰側腿間一攬,竟將她整個兒攔腰抱起,騰躍而出。
守衛一怔,眨眼之間的遲疑,那人已經躥進黑暗之中,再也瞧不見人影。
師兄現在人事不省,幾人卻也不敢由著二人逃走,五個人跟著那身影躥出去,其餘的人仍舊留在原處看守。
卻說離清思給人攬著,那人的一雙手臂細瘦,卻穩穩當當地箍著她,幾番縱躍。
眼見著離那群人越發有些遠了,那人低低咳嗽一聲,笑道:“既然給人這樣搶了,好歹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罷。”
這聲音柔婉溫潤,不是洪綃又是何人?
洪綃先前那一番咳嗽,有些傷了嗓子,這時候說起話來,聲音還帶著啞。
冷不防一雙手探過來,涼涼地貼在脖子上,洪綃手一顫,差些將懷裡的人丟出去。
一股涼沁沁的內力從脖頸間傳來,沿著血液,落到丹田裡頭,與那幾乎要凝結成冰的內力融在一起,丹田中的冰寒之意稍減。
“金……離姑娘,你的內力恢復了?”洪綃體內的難受之意稍減,不由鬆口氣,語氣也輕鬆了幾分。
“不足一成。”
離清思的聲音便如其人,帶著一股子寒涼。
“那可比我好……哎喲!”話音未落,突然身子一個趔趄,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好幾步,才不致摔倒。
“看路!”
離清思拔高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慍怒。
洪綃聽來,她一句笨蛋大概就在嘴邊了。
洪綃尷尬地輕咳幾聲,道:“意外、意外,那樹根藏在草裡,都是黑糊糊一片的。”繼而嘆道:“我夜裡視物的本事也給你們知道了嗎?怪不得好幾次出去,都看見燈火通明簡直要晃瞎眼,現下出去討口飯吃,當真不容易。”
離清思半句話也不搭理她了。
洪綃白日裡還在抱怨那不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