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
堂裡的諸王和王妃們都驚呆了,一個個面面相覷,連博陵王都忘了生氣,眼神一瞥,在蘭陵王身上轉了兩轉,表情又是憤怒,又是幸災樂禍,整張臉像是扭曲了起來。
蘭陵王緩緩抬起手,按住了腰間的佩劍。
他戴著青銅面具,看不清表情,只能隱隱感覺到沉鬱的目光。
高緯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便斜靠在柱子上不動了,真像是在欣賞劍舞一般。
“他、他怎麼能這樣……”博陵王妃喃喃道,“這是在羞辱蘭陵王啊。”
博陵王橫過來一眼,博陵王妃便垂下頭去,諾諾地不再說話了。
高緯仍在拍案大笑。什麼威震三軍的蘭陵王、敵軍聞風喪膽的當朝大將,還不是要乖乖地站在堂下給他舞劍?至於剛剛的戲弄之言,是否會讓一位大將軍寒心這種事情,他壓根兒就沒想過。
蘭陵王閉了閉眼睛,將佩劍抽出了一寸。
博陵王、馮翊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之意。
馮翊王悄聲道:“那可是真正的佩劍哪。”
博陵王亦壓低了聲音:“是啊,要是‘不小心’傷到了太子……”
馮翊王搖頭道:“兄長言重了,長恭這孩子一向小心謹慎。”
博陵王瞥他一眼:“蠢。”
馮翊王一臉愕然:“???”
博陵王冷笑道:“太子說他行刺,不刺也是刺。”
馮翊王悟了,喃喃道:“原來不過是在太子一念之間……”
博陵王又瞥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馮翊王搖了搖頭,亦不再說話了。
周圍的諸王、王妃們三三兩兩地起身入席,樂師歌姬們也重新開始奏曲。高緯接連點了五首鄭曲,一首比一首綿軟,一首比一首靡麗,然後斜斜地望著蘭陵王,像是在嘲諷,孤倒要看看,在這種綿軟靡麗的鄭曲裡,你要怎樣舞劍,才能不損你蘭陵王的赫赫威名。
平時在軍中,舞劍助興之事也會偶爾為之,但樂師所奏的,從來都是鏗鏘激昂的戰樂,從來沒有人敢在將軍舞劍時奏鄭曲的。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徹頭徹尾的取笑和羞辱。
蘭陵王緊緊捏著劍柄,指間隱隱有些泛白。
高緯指著他臉上的青銅面具道:“怎麼還不摘下來?剛好堂兄弟們都在場,恰好可以讓大家都看看,堂兄這位傳言中音容皆美的蘭陵王,是否比得上週圍的歌姬美貌?哈、哈哈。”
蘭陵王閉了閉眼睛,緩緩抬手,撫上了自己的面具。
忽然之間有人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又拍手嘻嘻笑道:“你是太子麼?”
蘭陵王動作一滯,微微側過頭,看見他的王妃不知何時,已經掙開了身邊的兩位粗壯丫鬟,笑嘻嘻地朝太子走去。一身奢靡的王妃服色穿在她身上,稍稍有些違和,但卻掩不住她清麗的音色。
他看見自己的王妃走到堂前,微微仰頭看著太子,一副天真且痴傻的模樣。
一種細微且尖銳的疼痛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鈍鈍的,磨得他生疼。
他知道自己的王妃並非天生痴傻,也知道她為何會這樣做。
但正因為這樣,才會感覺到痛楚。
一種鈍鈍的、無可遏止的痛楚。
蘭陵王上前兩步,想要拉住他的王妃。但這番舉動落在他人眼裡,卻更加成了王妃痴傻的證明。博陵王、馮翊王一左一右地按住他,他便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王妃,走到了太子跟前。
他的王妃歪頭看著太子,嘻嘻笑道:“我不認得你啊。”
高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他看看左右,揮手道:“哪裡來的瘋婦,還不快些把她拖將下去,難道要讓孤親自動手不成?”一副既驚且怒的模樣。
雲瑤心裡暗暗咋舌,卻依然拍手笑道:“你是太子麼?”
高緯被她激怒了,當真一腳踹了過來。雲瑤險險地避開他,又故意裝作痴傻的樣子,嘻嘻笑道:“我還從未見過太子呢。大家都說,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是明君賢君,對麼?”
言罷一偏頭,果然像個十足十的傻子。
高緯連連拍案不止,驚怒道:“來人,來人!將她拖將下去斬了,看她還敢不敢這般無禮!”
周圍的奴僕們圍攏上來,但都礙於王妃的身份,不敢過分造次,雲瑤巧妙地避開了兩位奴僕,又說了些古里古怪的瘋話,惹得高緯又驚又怒,恨不得親自動手,將她一劍斬殺了。忽然南陽王附在高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