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很滿意。這個年代的鑄造技術,顯然比北齊要先進得多了。不單止是匕首,連大刀和長矛的鋒利程度,都是漢魏晉所不能及的。
他的同伴們還在談論,今夜該去哪一家酒肆裡品釀。白日所見到的景象,極大地刺激了這些十六七歲、二十來歲、三十來歲的少年/青年,有些儘管不是第一次來京,但依然心神激盪。
“大郎。”旁邊有人捅捅他,“你同我們一起去麼?”
話音未落,周圍便傳來一陣鬨笑:“這傢伙連毛都沒長齊罷。”
鬨笑聲在客店裡此起彼伏,昭示著一場肆無忌憚的開端。高肅目光掠過那些學子的面容,微微地搖了搖頭,帶著自己的東西回房去了。
“這傢伙簡直跟木頭一樣無趣——”
“走走走,今夜裡漲漲見識去。我記得有位柳三變當年——誒嘿~”
“嘿嘿、嘿嘿,同去,同去。”
……
高肅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推開窗子,望著外間熙熙攘攘的街道。
行人如織,車水馬龍。
果不負,繁華盛世之名。
夜色裡行人熙熙攘攘,即便已經過了酉時,依然有貨郎在擔著物什叫賣。兩個帶著帷帽的姑娘低著頭,匆匆地走過去了,似乎身後有什麼人在追趕。一匹高頭大馬分開熙熙嚷嚷的人群,慢慢地朝城內走去;馬背上的青年男子戴著范陽笠,服色赤紅,上身束甲,顯然是個軍士。
兩位姑娘側身避讓,前頭倒有一位年長的老者迎上前來,問道:“是稚圭派人送信來了?”
軍士立刻翻身下馬,朝那位老者恭謹地行了一禮,又低聲說了兩句話。
老者點點頭,道:“隨我來罷。”
軍士跟著老者走遠了,那匹棗紅色大馬跟在軍士身後,無聊地噴著響鼻。這不過是汴梁夜景裡的一個小小插曲,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肅微一皺眉,正待闔窗,忽然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三四歲大的女娃娃,被一位中年女子抱在懷裡,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街景。她全身都包裹在雪白的襖子裡,柔嫩的小手指指著周圍的行人,咯咯脆笑。
那位中年女子似乎是乳孃,抱著她艱難地在行人裡穿梭,眼裡隱隱有些為難和畏懼。
女娃娃轉過頭,輕輕拍拍乳孃的面頰,又趴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不怕。他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卻能感覺到她的口型,正在乖巧地一開一合:不怕,不要怕。
乳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