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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我生氣地瞪著他:“少給我轉移重點。你說實話,我真的是爸媽撿回來的?”

“不是!”

“是不是?”

周景文卻突然發脾氣,轉身就走,我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看他拖著腿走得很痛苦的樣子,又忍不住追上去跟在後面。

“回家吧。”周景文停在我爸的車前說。

我搞不懂他什麼意思,疑惑地看著他,周景文拉了車門就坐上去。我想起來我剛才走得急,車門都沒鎖。我站了一會兒,也跟著上了車。

雨下的很大,風也大,周景文似乎有點怕,轉頭跟我說:“哥,咱等一會再走吧,這麼大的雨不安全。”

我抓著方向盤,頭也沒回地問:“你怕我回家問爸媽?”

“哥。”

周景文小心翼翼地喊我,我不理他,心裡一直回想著剛剛地庫裡聽到的話。雖然不確定,但我其實是相信了的,想想我爸媽一直以來對我不太搭理的態度,這種猜測就更確定了。

回我家的路其實有兩條,一條比較近,但最近修路不好走,另一條路遠一點,路面修整不錯,只是得過一個斜度很大的坡。

就在這兩條路里,我做了錯誤的選擇。我本來想的是,周景文的腳不適合顛簸,再說那個坡我之前也走過,並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我沒料到的是,我爸的車卻好死不死出了問題,剎車根本不管用,以至於車衝下去時,我一發現腦子一下就白了。周景文發現我的異常,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也白著臉繃緊了身體。

事故就發生在一剎那,我們的車剎不住,對面卻又來了一輛重型卡車,我跟周景文都看到了,可是要躲開顯然來不及,我拼死打轉了方向盤。

我記憶力最後的印象,是周景文在最後一秒裡,用他的身體緊緊抱住了我。我聽到了震天巨響,連痛都沒感覺到就失去了意識。

第五十五章,清醒

最先醒過來的是耳朵,在死一般的寂靜裡,聽到無比清晰的滴滴滴的聲音。身體的其他器官也慢慢恢復知覺,無力地張開眼睛,茫然四顧,入眼是冰冷的慘白。

是的,我看出來了,此時此刻我在醫院。我以為我會死,但仍然又活過來,像被烈火燒過的草木,歷經一場漫長的春雨,仍舊頑強地掙扎著活過來。

可是周景文呢,那個用身體幫我擋住災難,留著血還在我耳邊不停說著“不能死不能死”的周景文呢?

我閉上眼睛,心裡哀痛難抑,眼底卻沒有淚。我知道,我都知道,那個會撒著嬌耍著橫,就為了要跟我在一起的周景文,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那個下雨天,再也回不來了。

我攢了些力氣,抬手將口鼻上的氧氣罩扯掉,又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我想爬起來,只是這具不知道躺了多久的身體,對我的指令毫無反應,只急得個滿頭大汗,還牽扯到旁邊的機器發出尖利的蜂鳴。

我轉頭看看,對那架冷酷到無情的機器厭煩至極,但我奈何不了它,唯一能做的,是努力挪動我的手,將貼在胸口上的東西也一點點扯下來。

瞧我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只要我有足夠的力氣,能像圍圍巾一樣將它套到脖子上,然後稍稍一用力,便可以結束我罪孽又苟延殘喘的一生。

我覺得這輩子最大的智慧也就在此。可惜我主意打得太好,上天卻不給我贖罪的機會。我用了全身力氣,才將那幾根五顏六色的電線套進脖子裡,病房門卻在一片蜂擁而至的腳步聲中被重重撞開。

“周景辰!”氣急敗壞的沈宴。

“周景辰!”一臉擔憂的艾倫。

我冷眼看向他們,心裡覺得好笑,真沒想到這輩子,竟還有機會同時見到這兩位武林高手。我對他們笑,手上卻更加用力。

沈宴第一個撲上來,一手死死捏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則費力的一根根掰我的手指頭,彷彿那裡邊還有什麼他在意的東西。

但我知道我手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也沒有愛,完完全全空無一物,真不曉得沈宴這樣不顧一切又是何必。

“鬆手,快鬆手周景辰,我叫你鬆手你聽到沒有!”沈宴臉紅了又白,衝我大聲喊,一點也不記得他曾經也對我溫柔過。

見我動也不動,他氣急敗壞地又喊艾倫,“你他媽還發什麼愣,趕緊過來幫忙,他要把自己勒死了你沒看到嗎?”

沈宴太誇張了,我怎麼會把自己弄死呢,我那麼怕死,一直都很惜命地活著,我又怎麼會自殺。那樣懦弱的我,還有什麼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