箸。
無端端心中掠過一絲寒意,杜十七撓撓頭,沈七城關切地問:“怎麼了?”
杜十七又搖搖頭:“難道我神經質了?怎麼感覺好像是最後的晚餐呢,哎,你早準備好了和我喝酒?”
已經斟上了兩杯酒,沈七城端起一杯遞給杜十七:“從小到大,我都很孤單,心裡很多疑惑很多話,都不曉得能夠和誰傾訴,幸好,現在有你。”
話,說得很淡,卻非常傷感。
這是杜十七無法抵抗的一種哀傷,因為沈七城的眼眸中,浮現的是淺淺笑意,冰涼又哀傷的笑意。
還未等沈七城舉杯,杜十七已經一飲而盡:“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一樣,我從小也是很孤單,心裡邊的話無法對別人講,我呢,是有一個超級變態的老爹,你呢,你”
她本來想說你有一個無比怪癖的老媽,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了。沈七城又為她斟上了一杯
酒:“我有一個撲朔迷離的家,一個陰晴不定的母親。哎,十七,知道我為什麼放走了路子規
嗎?因為他告訴我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雖然別人知道這件事兒可能會送命,但是我知道了卻無妨。”
杜十七瞪著眼睛:“喂,我們怎麼這樣像啊?我也是啊,我從小也知道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就是關於我生父的事情,也是別人知道了會死,你,你先說啦。”
不知不覺,第二杯酒已經飲下。
伸手過來攏起杜十七額前的發,沈七城的眼光變得異樣溫柔:“這是個秘密,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說,你知道我娘是南人。”
想起第一次聽到南人這個詞,自己誤聽做男人時的糗事,杜十七噗嗤一笑。
沈七城繼續道:“我娘不但是南人,而且還是南朝皇帝的外寵。本來為皇帝寵信,乃是一件可以
光耀門楣的事情,但是我娘一直隱瞞不宣,後來終於還是被我外祖知道了,我外祖一封密信送到了朝中,被別有用心的人送到了後宮,南朝皇帝的皇后就藉此信,要將我娘縛石沉湖。”
啊?
杜十七聽得心中忿忿,還以為就自己的老爹夠變態,看來變態是不分古今中外,知道自己女兒要做皇妃了,陰姒的老爹居然寫黑信舉報,看來信上一定揭露了什麼天大的秘事。
果然,沈七城道:“我外祖在信上說,我娘生得太過嬌媚,傾國之姿,絕非祥瑞,而且他說我娘自幼狐媚成性,七歲的時候,就曾與外祖的幼弟,也就是我孃的小叔媾和偷歡。所以陰家將我娘視為妖孽,禁於廟中,沒有想到被皇帝狩獵時無意遇見。他深感有負皇恩,生恐驚擾聖駕安康,才冒死以實相告。”
傷逝
酒,不知不覺又喝了一杯,杜十七聽得心裡忿忿,哼了一聲:“只怕事實並非如此,七歲,七歲就會勾搭人?怎麼可能,只怕他們是賊喊追賊,你娘那個小叔叔自己保持不住,褻瀆了小侄女,反而欺負她年幼,將個汙穢的罪名編排給你娘吧?”
恨恨地一嘆,沈七城點頭:“外祖為了家門聲望,怎麼會在乎犧牲掉一個女孩兒的清白名聲?我娘當時固然年幼,卻也明白一些事情,所以她對外祖恨怨之深,終不可解,外祖在得不得女兒諒解之後,就寫了這封將我娘置之死地的密函。”
狗屁。
杜十七忍不住罵了一句:“什麼諒解?我看他是想借著女兒的光升官發財吧?”
哂笑,沈七城開始斟酒:“我娘被縛石沉湖,可是吉人天相,不但沒有死,還被我大魏的當今聖上所救。”
咦?
杜十七的眼睛又開始瞪圓了:“太巧了吧?你娘南北通吃啊?不會是當今聖上也看中了你娘,然後……”
點點頭,沈七城苦笑道:“十七,你果然是閱盡世間情,七竅玲瓏心。聖上看中了我娘,而且我
娘也懷了聖上的骨肉,只是我孃的來歷和身世都太過奇異,同樣不能見容於魏朝宮掖,所以聖上將懷了身孕的母親託付給幼年之交的伴讀,為了掩人耳目,我娘才以妾室之名,嫁入了沈家。”
等等。
喝了幾杯酒,已有微醺之意,杜十七眼光開始迷離:“你,你娘帶著身孕嫁入了沈家,那麼,那個孩子,你娘和皇帝的孩子不會是你吧?哈哈,不會吧?”
沈七城一笑:“那個孩子若不是我,聖上怎麼又會封你為公主?”
杜十七用力晃晃頭,感覺有些沉酒:“我就是奇怪,既然我撞破了他偷情,幹嘛還封賞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