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理由
陌籬身子向來就弱,一病就是十天半個月,直至他痊癒,夏煜一次都沒有出現。
聽元寶說,他在外面尋了幾個姿色不錯的男寵回來,今日帶這個去陽湖賞雪,明日又帶了另一個去長安城最大的茶樓聽書,後天又帶了誰誰誰去了哪裡,已經記不清了。
剛開始那幾天,陌籬還想著他在洛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有沒有找到雲林?雲林還會不會回來?
若是不回來了。。。那麼,便爭一爭?陌籬被這個想法驚得一怔,而後苦笑,原來,自己竟還存著這樣的奢望。
後來聽元寶說得多了,陌籬便不再想這些了,只是安心養病,每日曬曬太陽看看書,直到他痊癒,也沒有遇見夏煜一次。
又是一天,陌籬聽說“梅園”的臘梅開得正豔,便帶上元寶去了後院賞梅,不料在還沒走進院子,就看見梅樹下一對交纏的人影,黑衣黑髮的是夏煜,另一個披著白色貂皮裘衣的是一個沒有見過的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小小的臉還沒有完全張開,卻有了幾分令人驚豔的媚態,笑容軟軟甜甜。
“我要那一支。”微風吹,帶著那糯糯的聲音而來,夏煜笑著伸手幫他把那支梅花折下。陌籬眼中一痛,後退了一步,然後整理好情緒,再抬頭看向院子的時候,那個少年正拿著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夏煜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看見陌籬的時候,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把梅花放到少年的手心。
陌籬衝著少年笑笑,然後帶著眼眶微紅的元寶轉身離開,沒有落荒而逃,沒有狼狽,依舊如來時那般從容,只是藏在紅色裘衣下的手微微顫了下。
沒有了賞梅的興致,陌籬便從書房拿了筆墨紙硯回房作畫,能不遇見就不要遇見罷,免得大家都不快。
揮墨間,一副“紅梅迎春圖”便落在宣紙上,看上去有些喜氣,思量了一會,陌籬在右下角提了一行詩,本想提的是“梅花香自苦寒來”,誰料落筆卻變成了:相離莫相忘。
怔怔看了那五個字一會,陌籬平靜的把宣紙自白玉鎮紙中抽出,揉成一團從窗子丟了出去。
拿了本書坐在桌前,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那對身影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陌籬嘆了口氣叫來元寶,讓他去王太醫處要一些助安眠的藥。夜間吃了飯,陌籬把元寶要來的香料點燃,早早的躺到了床上。
對於這樣的自己,陌籬很是無奈,不是決定好了要砍樹挖根嗎?做何只是看見他跟別人在一起就焦躁得睡不著?很快就會過去的,陌籬告訴自己,很快就會忘了的,很快很快。
迷迷糊糊間,有人帶著一身酒氣和冷氣推門而入,陌籬被寒風吹得顫了下,坐起身來,明滅不定的燭火中,夏煜的身影黑沉沉的讓人有些害怕。
陌籬抓緊了放在被子裡的手,冷靜的對上他深邃的眸子,不料夏煜撲上來就扯他的衣襟,帶著酒氣的吻令他一陣難受,陌籬伸了手來推他,抗拒他的靠近。
“呵,學會拒絕了?”夏煜揚起嘴角帶著殘酷和陰毒,眸子帶著三分清醒,還有七分醉意。
陌籬不語,只是用手抵著他的身子。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看你笑嗎?”夏煜伸手來摸著他的嘴角,“你笑起來的時候,這裡跟他很像。”一樣的弧度,一樣的動人,還有那份溫柔,如出一轍。
陌籬眼神閃了閃,抵著他身子的手漸漸變得無力,夏煜便帶著酒氣壓住了他的身子。
第二日元寶進門時,發現緋色的衣衫散落了滿地,心下一慌,衝到床前,陌籬又是一身傷痕,臉色蒼白地躺著一動不動。
日復一日,住進安定王府的男子越來越多,然而陌籬的處境卻沒能變得好一些。歡愛,受傷,痊癒,再歡愛,再受傷,再痊癒。。。像是一個又一個的輪迴,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他日漸消瘦下來,本就弱的身子更是一遇到氣溫轉變就生病。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腕越來越細,青色的脈絡清晰的暴露在瑩白的面板上。
漸漸的,陌籬變得不再出門,整日窩在屋子裡看書,作畫,喝茶,睡覺。夏煜夜裡經常會來,來了也不跟陌籬交談,只是一味的把他拖到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折辱。
陌籬是那種對疼痛特別敏感的體質,面對夏煜的粗暴,他向來都是強忍著不哭。有次痛極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問,“ 我錯在哪裡?”夏煜目光幽幽,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卻在我身邊。陌籬怔了片刻,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只是那笑太過悽楚。原來,身體的痛是這麼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