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體溫,熟悉卻又陌生。
“……你是誰?”
“清音,我是惜白。”
“啊,是嗎……”
☆、 化蛇卷 章九
意識迴歸,羽清音漸漸睜開雙眼。
眼前是熟悉的景物,整潔有條理的臥房,是羽清音與穆惜白一起住的地方。屋內氣氛平和安靜,看來沒有變故發生。
揉著痠痛的肩膀從床上起身,找到鞋子後扶著床站了起來,全身痛覺逐漸恢復,最痛的地方位於左胸口。他努力回憶昏迷前的印象,在假“靑浣”那裡……遇到了叫刑天的非人之怪,傷自己極重卻未要他性命,這很是奇怪,而其他事情,卻已記不得了。
“醒了不要亂動。”
羽清音抬頭看到穆惜白端著碗推門進來,他長髮未束,一身白布衣,輕聲細語,溫潤如玉。
“有麻煩你照顧,真是過意不去。”羽清音在一旁椅凳上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穆惜白將碗放在桌上,羽清音低頭一看,原來是新煮的白粥。
“你可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嗯?”羽清音仰視站在身前的穆惜白。
“足足三日。”
呃,三日於羽清音來說,不算長無大礙;若是昏睡了三十年,可就有事了。元神受了損傷,昏迷三日來恢復,實乃正常。但此刻他卻仍能感到左胸口的痛楚,有些不妙。
“惜白,靑浣那事你打聽的如何了?”
可能沒想到羽清音會跳過自己的身體問題而轉問其他人,穆惜白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更加清冷。
“一切都可講與你聽。但,首先你得告訴我……”穆惜白微微欠身,靠近,左手按在他胸口,只感到一陣溫熱的吐息,有什麼東西在羽清音心底翻湧而起。“這裡是怎麼回事?”羽清音靈臺混沌時,穆惜白輕車熟路地將他的衣襟解開,左胸口那裡扎眼的傷疤裸/露在眼前。
過去的傷口被扒開,猶如一盆冷水從頭傾瀉而下,羽清音的身體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陳年舊賬,不值一提。”他別過頭,揮開穆惜白的手將衣服重新穿好。
穆惜白難得一見的複雜情緒瞬間化為平靜止水,他默默地看著羽清音將衣服整理好,沒再追問。
羽清音的事不是一個凡人該知道的,他不會把穆惜白牽扯到自己的恩怨中來。
他的過去僅僅是自己的恩怨。
“我們玩個遊戲,如何?”羽清音攏好衣服坐正,正視穆惜白。“每輸一次,就要回答對方的一個問題。”
穆惜白在他身邊坐下,預設了這個提議。
“曲水流觴,與君同醉。一問一答,完全靠運氣,公平吧?”
想了想穆惜白的出生背景,凡界此時的年代,曲水流觴應該還比較流行,而且比起文縐縐的詩詞行酒令,羽清音更喜歡這種靠運氣喝酒的遊戲。
穆惜白沒有反對意見,於是之後他們便坐在彎曲的河渠旁,擺了瓜果糕點,用漆器酒杯盛酒,奏起陽春白雪,開始了這二人的水邊酒宴。因為不能找蘇府的丫鬟斟酒,羽清音便抓住這幾日來一直鬼鬼祟祟徘徊於窗外,似乎對穆惜白圖謀不軌的黃鸝們,逼其化成人形服侍二人。
小黃鸝從水渠上游放下第一杯酒,羽清音與穆惜白端坐於案几前等待,酒杯飄飄浮浮緩緩下來,慢悠悠經過羽清音,停在了穆惜白麵前。
羽清音笑,這水流不急,他甚是滿意。
“先說明白,我可沒用仙法。”
穆惜白看看面前的酒杯,又轉過頭看看羽清音,漠然地拾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此灑脫,不愧謙謙君子!難保無人不對他心悅之,欲薦枕蓆。
“惜白,可以告訴我靑浣進府之後有哪些奇怪的地方了吧?”
羽清音得意地揚眉,看穆惜白喝酒,他也很想小酌一杯,但介於遊戲規則,忍下了。
穆惜白放下酒盞,頷首斂眉淡淡道:“從旁人口中判斷,我並不認為蘇亦秋將靑浣帶回府中是因衷情於她。”
這番話令期待的羽清音有些措手不及。
“此話怎講?”他有些緊張,若事實如此,那一切早已不在掌控之中。靑浣與蘇亦秋在凡世相遇是羽清音有心為之,之後他沒再深入。但按照他的預想,蘇亦秋應該會對靑浣動情,經歷一世情劫後飛昇歸位。
“蘇亦秋,僅僅是為了報恩,無情可談,這是其一。”說完,穆惜白看向羽清音。“清音,可以放第二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