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
面具男似乎笑了笑:“太好了,全速向前,衝進去!”
“你瘋了?”燕不離臉都白了,“想死也別拉上一船的人啊!”
“進魔淵海是九死一生,被屯部居烈追上是死無葬身,你選哪個?”
燕不離臉色更白了:“我……我不要菊裂……”
方艄在風中如箭一般疾馳,在被海盜船堪堪追上的時刻終於衝入了暴風雨中。對方果然不敢再跟,只停留在魔淵海的邊緣不斷飛射著炮彈。
鬼淵之中,天陰海暗。狂風捲著疾浪,整隻船像一片翻滾在沸水上的葉子,起伏不定,顛簸飄搖。溼冷的雨水如天河倒灌般傾注而下,將所有人淋成了落湯雞,同時也澆滅了船上的火。
燕不離將粑粑護在身下,扶著舷欄勉強維持著平衡,在震耳欲聾的風浪中衝面具男喊道:“這鬼地方要多……臥槽!”
一顆流彈當空打來,擊碎了身側的木欄,他被一個巨浪瞬間丟擲了船外,如折翼的鳥一般墜下了深海。
“燕不離!”
面具男飛快的衝到船舷邊,只看到水面上濺起了一朵白色浪花。他剛要跳下去就被步川拽住:“大哥,這裡的海下全是漩渦,會水的人也遊不動的!”
猶豫之間,船外幾丈遠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人頭,燕不離衝他們大聲喊道:“接著!”
一個東西被高高拋了上來,面具男急忙接在懷裡,正是哭得厲害的粑粑。
再一抬頭,只見暴雨之中海翻浪湧。一片昏茫的水面上,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水下的世界,彷彿是地獄裡最黑暗的深淵。
眼前的光在漸漸消逝,四肢亂無目的抓撓著,卻抵不過那股向下扯去的力量。燕不離被迫喝了幾口腥鹹的海水,耳中聽到的是咕嚕嚕的泡沫聲。肺部正在火辣辣的燒,頭上開始劇烈的疼痛。
這一次,真的要死了嗎?可千萬別又穿到一隻王八身上……池月那個吃貨會燉了他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意識漸漸模糊。水中的人終於放棄了掙扎,如同一塊落入水中的石頭,冰冷而僵硬,直直沉向了海底。
燕不離在昏過去的瞬間做了一個決定:下輩子,他一定要學會游泳。
腰間忽然一緊,唇上傳來溫暖的觸感。有空氣順過口腔灌了進來,給快要死去的人補充了一絲生機。
燕不離費盡全身的力氣才撐開睫毛,苦鹹的海水蟄得眼疼,卻還是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池月……你來了?
……
坐在席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
拂去額上的冷汗,池月緩緩舒了口氣,收功下地。
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做夢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在入定的時候睡了過去。算算日子,也不過才離開那傢伙三天而已……唉,姓燕的小子絕對有毒。
離開房間,行至樓下,池月剛跨出客棧的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側過頭,看見一個老道帶著兩個紅衣綠衫的年輕小子招搖過市,一路走來臭飄百米,惹得周圍行人紛紛躲避,正是徐真卿率領的打殭屍三人組。
“師父,表哥他都失蹤三天了,不太可能在這種鬧市裡現身吧?”燕紅星吊著一隻爪子,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柳驚風在一旁道:“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搞不好那兩個人就躲在這裡……”
“為師有說是來這裡找不離的嗎?”徐真卿挑了挑眉毛,指著路邊的餛燉攤道,“貧道是餓了。”
“……”
餛燉攤老闆捏著鼻子表示不接待:“幾位客官,你們還是上別的地方吧,其他客人都被你們燻跑了,俺還要做生意呢。”
“骨碌碌。”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滾到了他腳底下,棚子外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你這攤子我包了。”
“靠,有錢了不起啊!老子也……我滴個娘……”燕紅星扭過頭要罵,一看清來人就給跪了,“表嫂萬福金安!”
池月捏著鼻子退後了一步:“你這是……掉茅房裡了?”
另兩人轉過身,見到池月也是一驚,柳驚風嚇得立馬躲到了師父身後。徐真卿則是冷聲喝道:“姓池的,你將我徒兒拐到哪兒去了?!”
池月莫名其妙:“他還沒回家嗎?”那蠢貨不會現在還呆在塔頂上呢吧?
“你裝什麼傻?不是你那夜將他和孩子從房中帶走的嗎?”
“什麼?!”池月臉色劇變,“有人帶走了他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