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時都是神情恍惚、臉白如紙。
原以為他們之間隔的是正邪兩道和師門血仇,卻沒料到這背後還有更深的水。如今棋局已開,殺機已現,自己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子。究竟要如何走出下一步,才能保全他,保全他們?
師父曾說,手中執劍,是為了守護身後的人。可他現在卻成了別人手裡的劍,只為對付身後之人。說矯情點是情何以堪,說直接點是老子不幹,說粗暴點是去他媽的,總之這活兒他是不接了,還是早點帶著粑粑跑路吧。
裡間卻突然傳來了兒子的哭聲,燕不離驟然驚醒,慌忙奔了進去,竟見到一個陌生男人正抱著粑粑。
對方穿著一身銀色烏絲蛛紋勁裝,臉上戴著一張鬼臉銀面具,眼部的黑洞中透射出兩道精湛的光芒,如同黑夜裡燃燒的太陽。
“閣下何人?快放下孩子!”燕不離拔……擦,劍還在門上呢!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位客人下了訂單,付一萬兩零一個銅子買你和這個孩子。在下也只是接了這單生意而已。”那人不疾不徐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來,顯得沙啞而深沉。
“一萬兩零一個銅子?”燕不離瞅著他道,“還有零有整的,一個銅子是手續費?”
“這倒不是,賞金盟從不收手續費。”對方似乎笑了笑,“一萬兩是買孩子,一個銅子是買你。”
第92章
“賞金盟?!”燕不離心中一驚,隨即怒道,“敢不敢說是哪個王八羔子買老子這麼便宜?!”
“不敢。”
“……”
“客戶資訊不便透露,不然會被差評投訴。”
燕不離自袖中摸出錢來:“那我先用兩個銅子把自己贖了行不行?”
面具男倨傲的一抬下巴:“我們可是誠信組織,接單必出貨,從不接受獵物行賄。”
他話音剛落,燕不離已經猛地一抖腕子,將銅錢甩了過去。趁那人閃避的瞬間,燕不離飛撲而上,直奔對方懷裡的兒子。可這一動作就突覺菊花劇痛,身形便在半空中便滯了幾分。面具男反應極快的撤身倒步,將孩子挾在腋下,抬起右掌隨手一擊。
覺察到那股猛烈的勁力如驟風般襲來,燕不離連忙一個鷂子翻身躲了過去,腳下那張紅木腳凳在頃刻間碎裂成渣。他心中頓駭,此人的內力絕不亞於池月,沒想到賞金盟居然還有這樣的絕世高手!
而對方此時已經跳向了窗戶,燕不離不禁驚喊道:“粑粑?!”
面具男身子一歪,差點被窗稜卡著襠,扭頭道:“你叫誰?”
“兒子!”
“擦,到底是爹還是兒子?”
“關你屁事?把孩子還我!”見那人已躍下了窗頭,燕不離清嘯一聲,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整個燕府都被浣春院的動靜驚動了,而匆匆趕來的人只看到一張碎裂的凳子。
徐真卿望了望窗戶,對燕父燕母道:“不離應當是遇到高手了,不過對方並沒有殺人的打算。”
“重錦也不見了,不會出什麼事吧?”燕母焦慮的道。
“容貧道算算。”徐真卿掐起手指,閉著眼動了動唇,“空亡受殃,大凶之兆啊!”
“啊?!”燕母正要暈,便聽對方又道:“誒,等等,算錯了……”
“……”
門外走進一紅一綠兩道身影,燕紅星和柳驚風也趕了過來。一個是來看熱鬧的,一個是被拉來看熱鬧的。
這兩位早就相識,正坐在屋中人手一壺酒的吐槽吹牛呢,沒聊幾句就聽見浣春院裡一聲警喝。燕紅星巴不得那院子出事,再加上曉得大表哥實際是池月的禁臠,便上趕著來看笑話。柳驚風卻怕再撞上那魔頭,所以遲疑了半天,最後還是被燕紅星一句膽小鬼才激了過來。
誰料池月不見了,燕不離也不見了,連孩子都不見了。
燕紅星忍不住來了一句:“他們不會私奔了吧?”
燕濯雲蹙起了眉頭。
他才同兒子說完真相對方就消失了。按照不離的性情,是有可能同池月聯手演戲藉此脫身的。如是想著,心中反倒安定了些。只要兒子一直不出現,皇上自然無法再逼他做什麼,也未嘗不是幸事。
“大安無恙,位主青龍。他往東去了,你們不用太擔心,貧道這就去尋他……”徐真卿睜開眼道。
燕母這才稍稍安心:“多謝道長,犬子向來多災多難,勞您費心了。”
“自家徒兒,還談什麼費不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