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認真地看了看楚潯,半晌,吐了口濁氣,嘆息道:“我不說殿下也會知道。子錦的記憶……從長安出來就模糊不清了。”
“模糊不清?”她咀嚼這句話,意味不明。
“對!”秦淮點點頭,“準確來說,她不記得長安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殿下的記憶。她僅僅記得殿下與她是兒時夥伴,記得殿下在長安與她見過幾次面,別無其他!”
別無其他。
秦淮說完,卻沒有發現楚潯有半點吃驚或憤怒。
她只是淡淡地合上眼睛,很久不說一句話。
無喜無憂無悲樂。
就像是一尊神佛一樣,表情永遠固定著,無情無慾,清冷淡漠。
整個房間,只聽見她微弱的呼吸聲,和自己心虛的心跳。
“那,很好。”
許久,她才聽見楚潯這樣說。語氣雲淡風輕,也聽不到半分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些不安起來。
這種情緒,在楚潯那清冷的眸子裡,尤為明顯。
她試著問道:“殿下,怨她麼?”
楚潯在她的期望下,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道:“本宮不想,所以,知道了這些,也就足夠了。過些日子,本宮要到幷州去,近些日子本宮要閉門謝客,修養生息。”然後端起茶盞。
知道楚潯這是端茶送客,秦淮也不好繼續逗留,起身告辭,便走了。
望著秦淮離開的背影,楚潯才鬆開手,讓冷了的茶盞跌落在地。
“成恩。”她對外邊喚了一聲。
成恩進來,低著頭。
“給本宮取些酒菜來,請白大人今夜赴宴。”
作者有話要說:
☆、白遲暮受約赴宴,楚子錦雪夜守候
不管時間多久,白晚都不會忘記楚熙給她帶來的恥辱。
從小時候與她廝打,到京城再三羞辱她,甚至還對她動手,白晚都不可能忍下這口怨氣。
其實她開始時的確沒有認出楚熙假裝的楚照。一切都很合情合理,楚熙是甘陵王世子楚照,楚照平定了叛亂,上了京城,封了侯爵,與她不期而遇,然後定安侯看不起只是小官的白晚。
是合情合理不錯,可是楚熙不該對楚潯有著特別的感情,還把她白遲暮想得那麼齷齪。更加不該的是楚熙居然動手打她。
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她順理成章地不小心知道了楚熙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因為是楚潯的心腹而被楚熙為難,順理成章地聽到了楚潯與秦淮的約定,從而推斷出楚熙必然會謀反的結局,最後順理成章地以為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她。
可惜,真是可惜了。楚潯沒有殺她,一切都成了空想。
不過私人恩怨拋開不說,就單單說楚熙的能力,她不得不承認,楚熙能有今日,不只是她的運氣使然,還有她的能力。
當年她在京城有注意楚熙的事情,凡是有誰說起楚熙,她都要留意三分。不全是因為楚熙從小跟她不對盤,還因為楚熙的傳言的出眾,讓她越發覺得當年楚熙說要娶楚潯不像是玩笑話。
人說甘陵郡主楚熙,文采武功,樣貌品行,世所奇焉。楚熙喜歡刀槍劍戟,不愛女工女紅,視世俗於無物,善謀略,熟兵書,能敗匈奴反掌之間。
可是,回想楚熙到京城後的種種作為,她聰明不聰明白晚是沒有看出,不過她的狼子野心白晚看得一清二楚。
聽到成恩邀請她去赴宴,再看看天色,她還是決定前去。
不管如何,楚熙對她有怨有恨,她都要公平對待她。白晚身為長公主信臣,就有義務維護長公主的清譽,只要楚熙敢毀長公主名聲,她就敢以命捍衛。寧死以全殿下!
楚笙和楚風兩人面對面坐著,都是一臉嚴肅。
“你先。”楚笙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楚風板著臉:“你先!”
楚笙高傲地抬起下巴:“我是皇長孫,你先!”
楚風曲起手指敲了敲楚笙的額頭,也故作趾高氣揚道:“我是大軍師!你先!”
“你先!”皇長孫一拍長案,“你不去我就治你的罪!”
“切,那你就治唄。”楚風吹了口氣,笑得十分欠揍。
“你——豎子!”楚笙氣急,瞪著眼,無可奈何。
楚熙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地喝著,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見楚笙真的生氣了,才懶懶地趴在案上,衝他勾勾手指:“楚笙,過來,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