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啟奏陛下。”
皇帝緩和了將要發火的臉色,卻依舊有些難看道:“說!”
“匈奴與烏孫聯軍三日前於涇州、幷州停戰,派遣使臣來朝議和,如今已至舞陽縣,等待陛下的召見。”大鴻臚遞上了摺子。
皇帝接了成恩轉交的奏摺,開啟隨意看了幾眼,將竹簡扔到一邊,哈哈大笑。笑聲迴響在寂靜的大殿上,刺耳尖銳。
“朕就知道,爾等區區小國,安敢挑釁□□?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此事就由大鴻臚去辦,將使臣接來京城就是!”皇帝輕蔑道。
“臣,遵旨。”大鴻臚高聲道。
退了朝,魏王走到宮門口,侍衛上來迎接:“王爺。”
楚慎埋頭往轎子裡去,剛掀開轎簾,又放下,邊往回走,邊說:“寡人要去見秦武侯爺,你等先回去跟王妃通報一聲,速去!”
“是。”侍衛領命,止住腳步,往反方向離開。
楚慎走到福臨殿附近的時候,遇見了神色失落的太子楚渝。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地並肩而行。
楚慎先開口道:“太子殿下,今日也不曾見你去早朝,怎麼回事?”
楚渝抬起頭,垂喪著臉道:“照兄長搬出了福臨殿,父皇的意思就是讓孤和她不要見面。父皇要孤和莫離先生去蘭臺讀書,也不過是為了讓孤和皇姐少見面,父皇原本就不怎麼喜歡孤,現在把孤隔絕在朝政之外,明顯就是要讓孤掌握不了權柄,既然如此,孤還上朝作甚?”
“太子殿下,”魏王斷然道,“這朝你不上也得上!如果你不去早朝,那對長公主殿下就是一種潛在傷害。長公主殿下最近和陛下有些不和,雖然只是暫時的,可如果朝臣們罷朝只會讓陛下對長公主惱火,而你不去早朝,則是讓陛下對長公主生恨吶。”
“陛下是君,是父,而你是臣,是子,如果不去早朝,一來是不孝,二來是不忠,不但會使陛下遷怒長公主,也會讓陛下生你的氣。陛下本就對太子殿下不滿,殿下如此做,更是給陛下難堪,又豈能對太子殿下滿意?”
“與其這樣耍性子,不如努力去得到陛下的喜歡,為長公主殿下美言幾句。父女沒有隔夜仇,你若是真對長公主殿下好,就該做好儲君該做的事!”
楚渝聽聞此言,猶如震聾發聵,醍醐灌頂,立刻正色道:“孤省得了。”說著就要同魏王告辭。
“殿下要去哪?”楚慎問道。
“孤暫時不能見照兄長和皇姐,既然父皇不讓孤接觸她們,孤還是不要違背好了。孤要去大將軍府,問大將軍前方戰事。皇叔自去,且代承和慰問兄長便了。”楚渝說完,便匆匆離開。
魏王捻鬚一笑,看著步伐匆忙的太子的背影,心裡暗道,孺子可教也。
腳下不停,徑自往永寒殿去。
才入永寒殿,便有一股極其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讓他止不住緩了腳步,皺著眉頭,緩著呼吸往裡去。
楚照躺在床上,蒼白著臉色,眼睛緊閉,似乎昏迷不醒了。
魏王憂心更勝,拉著要去拿藥的楚雲到一邊,悄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般模樣?”
楚雲見是魏王,草草行了個禮,才回道:“昨兒個回來的時候,剛開始還好好的,結果過了一會兒就昏過去了。請了太醫和國師來看過了,都說沒什麼大礙,可就是不見醒,還一會兒發燒一會兒生冷的,方才下了一帖藥,這會兒好像更嚴重了,喊她都沒什麼知覺。”
“什麼?”魏王大驚失色,“這是什麼怪病?這哪裡是不要緊的?命都快去一半了!那些庸醫和妖女的話豈能亂信。”他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不成,這樣下去病壞了該如何是好,不如寡人向陛下請旨,去尋找能人異士來瞧瞧。”
楚雲見他憂心忡忡,忙寬慰他:“主子命大,連亂民反賊都能平定,這點小病豈能使她屈服?還是不要驚動陛下了。”
魏王也覺得這事和皇帝說是無益,也不糾纏,突然想起什麼,就說: “你說昨夜回來後就這樣了?她上哪去了?”
“主子去見過那位殿下了。”楚雲苦著臉,指了指北邊清風殿方向。
“她?”魏王鬍子抖了抖。“子錦真是……”
那半句沒說的話,大家都瞭然於胸。
“楚雲。”
有人喚了楚雲,她回頭看來人,應道:“林姑娘。”
魏王疑惑。
林湘走了過來,看見魏王,不緊不慢地行禮道:“魏王爺越發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