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口中道:“殿下恕罪!奴才等是羽林軍右衛,受秦武侯、右中郎將統領。”
楚潯點頭,淡淡道:“起來罷。子錦帶的好奴才。”耳邊又隱約聽見楚照說了句“……自然是喜歡你的……”而後便有女子的嬌笑聲,“讓你胡說!”
頓了頓,面無表情對莫棄道,“我們走。”
“主子!”莫棄跺腳直喊,“這些奴才著實大膽,不是該讓她們去衛尉府受罰麼?!主子來找侯爺是侯爺的榮幸,哪裡要受她這門子氣!”
才說完,便聽見楚照在裡面嚷嚷道:“好姐姐,你可就饒了我罷,我要死了!要死了!別撓……”
“楚熙!你別跑!”女子嬌媚的聲音足可見的歡喜。
楚潯臉色一沉。手指縮緊,直至泛白。轉身拂袖而去。
天外,轟隆一聲,下起了綿綿細雨。殿下的宮燈在寒風細雨中飄搖,明滅不定。
風冷夜驟寒,魂落冰清潭。
燭火飄搖滅,霜雨凍長安。
楚潯站在殿前,看著雨水飄落在地上,融化了霜雪,打溼了整個黑森森的皇宮。
她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正慢慢滲透進她的心,快把她凍結成冰。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狐裘。
“主子,侯爺送來一枝梅花,您看是要……”
“丟出去!”
侍女錯愕愣住。
楚潯也愣了愣。這樣冷聲地打斷侍女的話的人,竟然是自己。
語氣裡的話,如若冰鋒利刃。
她攏著狐裘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嘴唇也顫動了。
感覺心裡的冷,已經深入五臟六腑,連一句平心靜氣的話,都就要結冰。她彷彿看見了吞吐呼吸間帶出的薄煙淡霧。
她怔怔地出神。
“……主子,侯爺求見。”侍女彷彿不見楚潯的冷漠,又無意中惹惱了楚潯。
“不見。”楚潯吐出兩字。
她本來是想拿金創藥去找楚照的,算是為自己的無理取鬧道歉,只是現在,她尤其不想見到楚照那張臉。
停了一會兒,沒了任何聲響。許是侍女發現了她的不悅,悄悄退了出去。
冷風吹來,帶著點點潮溼,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香,草香。
楚潯的長髮,被微微打溼了。她也許是沒有注意,也許是樂意這樣做,就是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冷風,冷雨,冷光,冷夜。
這個冬季,似乎特別的冷。
她抬眼看看夜幕中,被風雨吹得搖晃不定,忽明忽暗的燭火,垂下眼簾。
再過幾日,就是先皇后的忌日了。只是皇宮裡,還有幾個人記得?
父皇麼?也許他會記得的。
她想起了,就是十一年前的哪個冬天,她的父皇一邊面如死灰地賜死母后,一面對她說:“朕會保護好潯兒和渝兒的。”
她的父皇,對母后的深情,世所罕見。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
為了母后廢三宮,懸六院,除了母后一人和承德兄長的母妃,別無其它女子。
所以,就是他的愛,帝王的專寵,逼得大臣們群起而攻,逼得他下詔書,賜死他深愛的,被天下人所指責的禍國皇后。
她想起母后出殯的那天,漫天的大雪,凍得她心寒。
她的父皇,那位專情的帝王,冷冷地押著她,指著母后的棺槨命令她:“朕不能哭。朕是大陳的帝王,朕不會哭。可是父親心痛啊,是父親親手殺了你母親,是父親無能,保不住你的母親……朕命令你哭,你哭!你替朕哭!”
他的父皇,冷靜而威嚴,命令她代替他哭。
可她卻昂著頭,冷冷地看著高高在上,連哭都能不的帝王,道:“潯兒不哭!潯兒長大後,要替孃親報仇!”
那時候的楚潯,還不知道,帝王的心狠,絕不會是因為自己多麼喜歡,多麼疼愛而心軟。
除非,你強大到讓帝王忌憚。
她努力地做好她的長公主,努力收拾被先帝掏空的朝廷,努力地搬開阻礙楚渝登基的障礙……
而楚照,只是她的一個變數而已。
她的仁慈,也只是想讓楚照,好好地臣服楚渝而已。
冷風吹進楚潯的眼睛,她緩緩地閉上眼,不忍再看這個勾心鬥角的,爾虞我詐的皇宮。
不知道每一個宮殿地下,埋了多少青春美好的女子,也許,她也會是其中一個。
“阿潯。”楚照的腳步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