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為四階天帝,就那點東西?”
勾陳依舊凜然:“嫌棄便還來!”
長生天帝懶洋洋倒進帝座,“再差也是寶啊,夠塞我牙縫也算數。”
“我說勾陳天帝,我費勁幫你一大忙,你就如此謝我?連根頭髮絲都不肯替我捎回來?”
一說起那隻頭髮龜,勾陳便想起昨夜被那隻龜瞧了精光,惱羞成怒地以一副“我恨不得燒了你頭髮絲”的凜冽神情甩臉長生。
長生被甩得反而樂了,目光別有深意地睃著勾陳,意味深長地巡過勾陳上下兩片唇的咬傷,笑得前俯後仰,極其沒正形地攤在帝座上。
勾陳一向就看不慣長生這種懶散樣,以前還能忍,眼下瞧了瞧,語氣直白嫌棄刺道:“你怎那麼邋遢?能有點正形嗎?”
長生天帝一向自詡天界美男子,被勾陳如此指摘,氣得笑道:“我邋遢?我沒正形?你眼睛瞎了嗎?”
勾陳是個大男人,不跟長生做口舌之爭,以一副看醜人多做怪的表情瞟了長生一眼。
勾陳自從在樓越那裡開了眼後,他那雙萬年的二五眼終於有了美醜的觀念——在樓越以上算美,在樓越以下算醜。
按他這種演算法,能入他那雙二五眼的人只剩下紫微、樓越、天樞、青華幾個。這裡面除了弟弟,就是哥們,還有就是……樓越,他連眼光都護短得很。
長生被他這一眼瞟的飆怒道:“就你那雙瞎眼,眼裡除了弟弟還有誰!”
勾陳以一副“那是當然”的表情回應長生。
長生直接丟擲殺手鐧:“那麼,你那個漂亮得要命的小越算是你弟弟呢,還是弟弟呢?”
勾陳被問得危險地沉臉。
一隻黑箭突然飛過來。
勾陳腦袋一偏躲過。
原是那根頭髮絲回來了。
那隻苦命的頭髮龜足足在一刻鐘之後才回到神霄府,重新粘回長生髮上。
天庭一刻鐘,凡間有三日。
勾陳看到頭髮絲的那刻,一路強忍的掛念洶湧而出:小越在越風山怎樣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溫泉尋憶'
越風山。
樓越睜眼,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從不賴床,尤其今日新年第一天,青華曾跟他說過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新年第一天必定不可賴床。
然而樓越並無起床的打算。
他靜靜地躺到太陽高升。
目光一直停在門上。
平日,他未開門時早有人影在門外,門一拉開,對上的必定是陳武大大的笑臉。
今日,門外無人。
樓越腦海一片空白。
那杯酒喝下去,好似未進胃裡,而是倒進腦子裡般,把一夜的記憶沖刷殆盡。
空白得詭異。
樓越也不知自己在等什麼。
隱約地,他知道今日陳武不會像平日那樣等在門外。
誰都未曾說起離別,但早有默契。
原以為,至少,今日醒來可以說一句:保重。
日上三竿,樓越終於起身。
原本散在床頭的發,垂散下來。
他手往後一撈,發現少了髮帶。
原地怔了怔,屋子裡有新的髮帶,他卻不取來束髮,長髮流雲瀉背,他的神情一片淡漠。
樓越拉開房門的剎那,心口一滯,免不了期待。
在鎮海崖上走了一圈。
又巡了一遍山。
整個越風山走遍,再回到鎮海崖。
解下腰間的劍飾,放大,鎮海劍在手。
擺出起手式,手起劍舞。
行雲流水,流光溢彩的鎮海劍招自劍下流出。
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第八十一招!
鎮海劍九九八十一式,樓越闆闆正正演了一遍,每一招標準到位,典範精湛。
劍收光凝,第八十一招收式,越風山漫山遍野百花盡放。
樓越轉身,淡漠地掃過極致的花海,坐上風動石。
一坐就是一整天。
除了被風揚起的發,他一動不動,像雕塑一般。
他身後的花海整整絢爛地開了一日,親手舞出花海的樓越卻不置一眼。
取次花叢懶回顧……
夜幕降下時,樓越去半山,挖出一罈酒,抱回鎮海樓。
初一的夜,無月。
星光亦黯淡。